第马88章 拉车的马非马_我向崩坏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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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马88章 拉车的马非马

  黄沙莽莽,骄阳似火。

  无形气浪翻腾扑面,带来的是令人汗流浃背的暑热。

  可是,眼前的男子散发出的凌冽杀意,却让李素裳周身发寒。

  男人留着络腮胡须,年纪难以估计。

  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疤划过他的脸颊,如同火红的闪电,在下颚处突然断裂。

  ……它仿佛仍在坠落,仍未止休。

  若是细看,此人身上的疤痕简直多不胜数。

  若没有这些旧伤,他本该是个俊秀的美男子,但即使着落了这许多血红色的枝桠,也并未让他的面容狰狞可怖,反而增添了别样的英挺气概。

  嘴角上扬,牵动红色的剑疤,有些微的不自然。但他笑得很愉悦,很放松。

  当笑声止歇,男人的模样竟有些温柔:“嘿,小姑娘!你是凌霜的徒弟么?”

  “……我不告诉你!”李素裳气得两眼瞪似铜铃:“你干嘛啊!想聊天不会打声招呼啊!”

  “嘿,看来就是了。”男人不怒反笑,伸出一只手掌,指向罗刹人。“对不住,我有几句话要说,说完就会动手——嗯,我要和那个白发女人打一架,或许还会和罗刹鬼也打上一场。”

  顿时,原本满脸看戏的纸昂羽黑下了脸,端着茶杯满脸冰冷的面对着马非马。

  “哎……哎哎……你想干什么!?”李素裳慌忙站到两人身前。“他不会和你打啦,他……你到底想干嘛?为什么突然动手啊!”

  “抱歉啦,小姑娘,我弄坏了你的马车。作为赔罪,我会让夜血带你一程。”男人说着,活动起关节,噼啪作响:“罗刹鬼猜得挺准。没错,我在意你的轩辕剑,但我不会强抢……唔,至少现在不会。小姑娘,这把剑是你的吧?”

  “它当然是我的啊!”

  “嘿,那你果然是凌霜的弟子,怪不得一见你就觉得眼熟。很好啊,按辈分,你该叫我一声师叔。等老子和这女人打完,咱们可以好好叙叙,我正要去拜会你师父呢。”

  “他们才不会和你打!”

  “唉,他会打。他只能打。”

  男人饶有兴致地打量着纸昂羽:“因为老子决定了。”

  奥托带着笑意看着旁边满脸黑线的纸昂羽,用手肘拐了拐开口道:“你这不打算跟他打一架吗?白发女人?”

  “你信不信我直接认输让他来和你拼命,罗刹鬼?”

  “你不会的,我的朋友。”奥托摇了摇头,“我看的出来,你对这家伙的火气很大……绝不是仅仅只有刚才的原因。”

  “……”纸昂羽沉默了一会,随后闷哼了一声,向前走了一步。

  奥托说的没错,纸昂羽内心确实有着一股火气,这股火气对准了八个人,而眼前之人……正是其一。

  ——异变陡生。

  澎湃的杀意骤然遮天蔽日,又消失得全无着落。

  天地间好似失去了马非马的形迹。天地间好似失去了马非马的形迹。

  李素裳向奥托和纸昂羽望了一眼,却见他俩依然冷静如常。

  是啊,罗刹人是不明白的,只有李素裳才知道:这意味着敌人已入剑心之境。

  抛却了无意义的情绪,放弃了无价值的思考。

  不贪不嗔,不痴不恨,止水无尘,明镜太虚。

  这就是太虚剑心,创自赤鸢真人的绝世神功!

  确凿无疑,眼前这个怪人正是赤鸢的亲传弟子,太虚七剑中唯一的男徒:「百里逐驹」马非马。

  素裳少时在忆剑山庄曾与他有数面之缘,这位太虚副掌门睥睨天下的气概,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自己能赢得过六大宗掌门级数的对手吗?

  “素裳,你退后。既然他想打,那我就陪他几招,好好看,好好学。”纸昂羽手中的茶杯停止了摇晃,一股截然不同的气息取代了先前的慵懒。

  仿佛一块蒙尘的灰石陡然褪去了尘埃,露出了珠光宝气的玉石真身。

  马非马的心湖一阵激荡,又立刻归于平静。

  “来!!”

  话音未落,他的身形已消失无踪。

  不,并非消失不见,而是快到视线都无法捕捉。

  只有突然吹起的风,微微颤动的空气,与那近在咫尺的杀意,警示着他的存在。

  仅仅瞬息之事,马非马已身在纸昂羽身前,一掌推出,看似平平无奇,却是太虚开剑形之——

  开剑?震风!

  然而,这一切在纸昂羽的感知中平平无奇,甚至在纸昂羽的印象中只能算得上是上乘而非顶尖。

  纸昂羽主动迈出半步,左手抬起,同样是一掌平推——

  开剑?震风!

  两掌对碰,掌风激荡,马非马心中的惊骇在一瞬间拉到了极致。

  不可能!

  眼前之人的招式与自己完全相同,并非只是招式一样,而是连习惯,角度,真气调动与流动都完全一样!

  甚至比自己更好!

  纸昂羽迈出的左脚再次往前踏了半步,与马非马对迎在一起的手掌迅速化拳,抵在了马非马的掌心。

  下一刻,纸昂羽猛地转动手腕,劲力迸发。

  寸劲?山崩!寸劲?山崩!

  马非马接触的那只手伴随着螺旋的劲力扭动了起来,手上的护腕与衣袍瞬间炸裂,溢出的劲力在马非马四周轰起满天沙粒。

  这是……开剑?!和师父一样的开剑!

  惊骇之下,马非马后退了,再不退,这条手臂指定要交代在这个诡异的女人手中。

  实力之间的鸿沟似乎已经展现了冰山一角,马非马活动了一下裸露在空气中的手臂,真正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拔剑吧,否则,你连挣扎的资格都没有。”纸昂羽冰冷的声音传来,刺入了马非马的心口。

  除了五师姐和师父,从未有人以这种姿态站在自己面前过,但马非马不得不承认一件事……若再不使用「赤绝影」,自己只会输的一败涂地。

  “哈,如你所愿!!”马非马抬手擦去了嘴角溢出的鲜血,他伸出手,一柄火红巨剑忽尔显形。

  “太虚七剑「逐驹剑」!马非马!请指教!”

  弱者向强者挑战或是平辈交手总要唤上名号,这是江湖礼仪。

  纸昂羽顿了顿,下一刻,端在右手的茶杯骤然破碎,杯中茶水洒向天空,却以茶水之态凝成了一柄流动的长剑。

  “逐火十三英桀——「幻筹」纸昂羽。”纸昂羽封闭已久的双眼缓缓睁开,绯红的双眼再现于世。

  对方的名号是那么陌生,却又有些耳熟。但马非马只是在看见纸昂羽的双眼后就明白了一件事……

  这一剑……会死!

  会死!!!

  马非马乐于在死亡徘徊,但即便当初师父的剑锋近在眼前,即便当时的利刃已经刺破了自己的皮肉,马非马都未曾感到死亡离自己是那么的近。

  当这一刻真的到来之时,自己真的能够坦然接受吗?

  不!

  最起码那不是在这里!!

  「赤绝影」——剑长五尺九寸,古剑?轩辕感应剑意而化,乃是马非马所持有,世间独一无二的神剑。

  「山崩」——太虚开剑形第四式,左手五指收其二,作守剑式「幽兰」;右手持刃于肩,剑发寸劲,威力直可破山碎岳。

  但,这一式是有缺陷的。

  即使以马非马的绝顶修为,从剑形完备到出手之间,亦需要极短的蓄劲时间。

  即便是刚才对方以拳劲发出的山崩也有一个扭腕的动作。

  寻常的武林高手发现不了,也捕捉不到这瞬息的破绽,但对方绝对可以。

  ……可马非马既不回避,亦不掩藏。

  ……也不会转为化剑,不会变招守剑。

  生死与胜败再不是烦扰,马非马只活在此刻。生死与胜败再不是烦扰,马非马只活在此刻。

  此心中,只余一式「山崩」。

  毕竟,一切尽归于一剑。

  剑出!

  巨剑「赤绝影」挟崩山之势,卷起沙龙旋空。

  “神者,变化之极,妙万物而为言,不可以行诘者也。”

  然而,面对那山崩地裂的一击,纸昂羽只是淡然的举起了手中还在流动的茶水剑。

  如同赤焰一般的极光从纸昂羽的眉心处迸发,赤鸟浑身由火焰构筑,吞没冲天的沙龙,化为一柄遮天蔽日的巨剑,从天而降。

  ——「太虚剑神」。

  威力虽不如华的全力施为,但这终究是「剑神」。

  容纳了凯文的一往无前,容纳了千劫的万物鏖灭,容纳了苏的菩提万物,容纳了科斯魔的寂灭侵吞……

  相较之下,与华的全力一击也相差无几。

  剑神对开剑。

  顷刻间,崩山之势彻底溃散,马非马呆滞的看着那道斩断万物的剑神逐渐靠近自己。

  要死了吗?

  恍惚间,马非马莫名想起了曾经听闻的一段话。

  “原来他还活着……这些都是他所做吗?”

  “师父,是谁?”

  “……一名老友。”

  “是师父曾经在民间结识的好友吗?”

  “不,他与我一样,我们曾是战友……”

  “这么说那位也是仙人?”

  “……不,他只是一个……尝试着改变一切的……笨蛋而已。”

  “哦……他叫什么啊?”

  “……「幻筹」纸昂羽。”

  「幻筹」……?原来就是她吗?

  ……

  她是来为师父报仇的?她是来为师父报仇的?

  ……

  不!我还不能死!

  最起码现在还有件事情等着我去完成!!

  马非马陡然脱离了那些开始不断泛起的回忆,再一次握紧了手中的「赤绝影」。

  神者,变化之极也。无剑亦有剑,凭神化剑,剑气自成,乃通神蕴。神者,变化之极,妙万物而为言,不可以形诘者也。既无形体亦不需形体,此剑充盈空间,此剑即是空间。故而无处不在,无往不利。

  但!剑神并非挡无可挡!

  即便是师父的剑神也能被挡下!

  哪怕现在这里只有自己一人又如何?那也要试!

  「赤绝影」再立于肩部,却是剑尖微翘,立刃于身侧,静待而发,若发则为霹雳!

  开剑?霹雳!

  而左手握拳,横立于身侧,肌肉紧绷,与先前纸昂羽的那拳极似。

  开剑?山崩!

  马非马脚下已经如玄隼一般张开架势,为整体再添一笔蓄势!

  化剑?玄隼!

  然而这还不够!远远不够!!

  最后的生机在哪?

  马非马感觉剑心从未如此通明,仿佛一切都放缓了一般。

  最后的生机……是「剑神」的落点!

  「剑神」偏了!!

  这是对方故意的吗?

  马非马没有时间再思考了,既然确定了对方并无绝对的杀意,不论是娱笑自己也好,折磨自己也罢,起码,这是当前唯一的生机!!

  剑出!!!

  沙漠中仿佛降临了一轮烈阳,刺目的光芒让早已目瞪口呆的李素裳被迫闭上了眼睛。

  完了完了……我之前还骂她坏蛋,说了她好多坏话来着……呃,感觉师父也打不过她呀……完了完了……等会道歉还来的急不?

  剑光消散,马非马维持着出剑的动作,衣衫褴褛,满身血痕的站在一块正在崩塌的沙丘之上。

  而在马非马的身侧,一道绵延了千米的巨大壑谷闪烁着晶石琉璃的光辉,被周围的沙子逐渐掩埋。

  “喝哈哈哈哈!我……啊!”马非马刚刚想要放肆的大笑,一道快速的巴掌就从后面拍在了马非马的后脑勺上,将他打了个踉跄。“喝哈哈哈哈!我……啊!”马非马刚刚想要放肆的大笑,一道快速的巴掌就从后面拍在了马非马的后脑勺上,将他打了个踉跄。

  “你哈个头啊,赶紧过来给我把马车拉上!”

  马非马错愕的抬起头,而迎面而来的是一卷崭新的缰绳。

  “我……”

  “我个头啊,赶紧拉车!你要敢说什么「士可杀不可辱」之类的我马上就在你面前把那匹马一刀一刀的剜残再治好再剜残!今后你只能吃马肉!”又是一巴掌扇在了马非马的脑后,重新闭上眼睛的纸昂羽转过脸,给了马非马的「夜血」一个凶恶的表情。

  「夜血」立刻配合的发出了一声嘶鸣。

  它也看的出来,纸昂羽并没有杀心,那么只需配合就好。

  马非马手里拎着那卷缰绳,感觉有一股热流从脑后涌向四肢百骸,修复着身体的损伤。

  第三掌来临,马非马一缩脑袋,躲开了纸昂羽的第三击,一言不发的走向板车和被奥托拉到板车边上的「夜血」。

  败者没有资格讨价还价,对方已经网开一面,何况确实是自己惊走了马匹……

  “老朋友,委屈你了。”马非马拿着缰绳,拍了拍「夜血」。

  「夜血」低鸣一声,任由马非马给它套上缰绳。

  还处于呆滞中的李素裳被奥托拉着上了板车,纸昂羽手上再次出现了一个与先前一模一样的茶杯,仿佛一切如常。

  “走,去她师父家,你认路的吧。”

  “当然认识。”

  “那行,赶紧走赶紧走。”

  “……走吧,夜血。”

  “……话说回来,你叫啥啊?”

  “……马非马。”

  “噢,你记得,从今天开始,你要给我做事懂吗?当然,你不是最后一个。”

  “……你要我做什么?”

  “没啥,我也不想做什么称霸武林,统治世界啥的,我没那些心思。”

  “那么你到底想让我……让我们帮你办什么事?”

  “呃……你会照顾孩子吗?”

  “???”

  马车逐渐离去,只剩下一道巨大的剑谷久久未被风沙修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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