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空_宁鸢江鹤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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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 空

  打了辆出租车,回到花漾城。

  进门后,我衣服也没换,直接歪倒在床上。

  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

  往事像放电影似的,一幕幕地我的脑海里回放。

  忽然发觉自己从很早就已经是一颗棋子了,在执棋人的手中,不停地往这里挪一下,往那里挪一下。

  哪里需要,就往哪里腾挪。

  执棋人是江老太、江鹤棣,甚至连何苓苓、何深霖都是。

  这些我以为对我最好的人,原来并不是真的对我好。

  他们给我的短暂温情,都是为了让我变得更听话,更温顺一些,不给他们招惹是非。

  当我没用时,我就变成了一颗弃子。

  是的,弃子。

  我终于又变成了一个人,孤家寡人。

  哪怕是我从身体里生出来的麟麟,也不属于我,而是江家的血脉。

  我忽然觉得房子好空,哪怕这个卧室只有十几个平方米,都觉得空荡荡的。

  尤其是在晚上。

  空得可怕。

  我抱起被子,索性钻进衣柜里。

  躺在狭小的衣柜里,用被子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的,感觉安全多了。

  小时候,被爸妈打骂过之后,我就会悄悄地躲进衣柜,舔舐伤口。

  用里面的衣服把自己盖住,只留一丝缝隙呼吸。

  感觉衣柜是最温暖,最踏实的。

  别的孩子受了委屈,会找妈妈。

  而我,受了委屈,只能找衣柜。

  我躺在小小的衣柜里,一直睡,睡了醒,醒了睡,浑浑噩噩的,也不觉得饿。

  从柜门的缝隙里,看到外面的天色由黑变白,又由白变黑。

  也不知过了几天。

  睡得昏昏迷迷之际,听得外面吱嘎一声响。

  紧接着有沉重的步伐走进来。

  我睁了睁眼,想起身去看看,可是身子却懒得动弹。

  想冲外面喊一声“是谁?”

  可是嗓子因为久不说话,变得喑哑,发不出声来。

  听到脚步声走到厨房,又走进卫生间,最后走进卧室里。

  紧接着,窗帘被人刷地拉开。

  那人掀开被子,又绕到床底看了看,最后在柜门前停下。

  柜门猛地被人从外面拉开。

  强光刺痛了我的眼,眼珠受光线刺激,无意识地流出泪来。

  我赶紧闭上眼睛。

  等再眼开时,看到面前的男人,蹙着浓眉,眸心深深,英俊的脸上满是担忧。

  担忧中掺杂着怒意。

  虽然容貌和何深霖的一模一样,可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是江鹤棣。

  江鹤棣伸手拽着我的手臂,把我从衣柜里拖出来。

  我并不反抗,木然地由他拖着。

  江鹤棣把我拖出衣柜后,拦腰把我抱到床上,拉了被子盖好。

  手指在我额头上试了试,发觉我并未发烧后,问:“为什么要躲在衣柜里?”

  我抬了抬眼皮,却并看他,随即又把眼睛闭上了。

  晶莹泪珠无声地滑下来。

  男人低沉声音又说:“你这几天一直躲在衣柜里?”

  我没睁眼,也没吭声。

  “三天不吃不喝,一个劲儿地睡,你这是要闹哪样?绝食?自杀?”

  江鹤棣的声音依旧是怒意中掺杂着担忧。

  我倒是没想自杀。

  只是想找个地方,找个安全的,可以让我依靠的地方,安静地待一待。

  小时候,如果被爸爸妈妈打得狠了,我就悄悄地躲进衣柜里,一躲就是一整天。

  没人会发现。

  男人沉沉声音说:“我给过你机会。当初,我从江家和你,选择了你,是你自愿放弃,说你喜欢何深霖,让我不要把你绑在身边。好,我成全了你。”

  原来上次香城之行,何深霖说要跟我重新开始,说会像爱自己的命一样爱我。

  也是得到了江鹤棣的默许。

  江鹤棣深吸一口气继续说:“你说你承受不了,不想成为我们争斗的牺牲品,让我不要太自私,不要以爱的名义纠缠你。好,我做到了,为什么你却变成了这副德行?”

  对啊,我为什么变成了这副德行?

  现在没人迫害我了,我本该开心的,不是吗?

  为什么我却一点儿都开心不起来?

  还这么难过?

  说好的成全他,爱他,让他得到幸福。

  可是真正做到的时候,为什么会这么痛苦?

  痛苦到麻木。

  江鹤棣握住我的双肩,摇晃着我,“宁鸢,你睁开眼睛,看着我!”

  我并不睁眼,也不想看他。

  江鹤棣忽然低下头,朝我吻过来。

  我别过头去,不让他亲。

  我几天没吃没喝,也没刷牙没洗脸,自己都觉得自己脏兮兮的,怎么可能让他吻?

  江鹤棣的嘴唇落到我的脸颊上,他在我的脸颊上咬了一口。

  咬得很用力。

  我很疼。

  “疼吗?”江鹤棣问。

  疼。

  我在心底里说。

  “疼就哭出来,饿了就吃,渴了就喝,难过了就说,生病了就去医院。最基本的生活常识都不懂,你是怎么长这么大的?”

  我依旧不说话。

  我是怎么长这么大的?

  在夹缝中,好不容易长这么大的。

  以为长大后会幸福,没想到长大后却有了无数变相的痛苦。

  身体生病了可以去医院,可是心病怎么治?

  江鹤棣忽然攥住我的双肩,把我拉进卫生间,按到浴缸里,打开花洒。

  冰凉的水从我的头发上淋下来。

  一股凉意自上而下。

  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清醒了吗?说话!”

  “你走吧。”我终于开口说道,嗓子因为久不喝水,变得喑哑,“不要管我。”

  “不管你,让你去死吗?已经三天了,不吃不喝,你本身就有病,照这样下去还能撑几天?”

  “不要你管。”我机械而倔强地重复道。

  头发上的凉水滴到脖子里,滑进颈窝和后背上,我有些冷,情不自禁地把双臂抱紧在胸前。

  江鹤棣见状,打开花洒。

  我以为他又要拿凉水往我头上浇,往后退了退。

  江鹤棣调好水温后,声音调柔对我说:“来,冲个热水澡,带你出去吃饭。”

  “我不去。”我执拗地说。

  “过来!”江鹤棣嗓音忽然提高。

  我吓得一个激灵,却仍未挪动半步。

  江鹤棣冷笑一声,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宁鸢,你听着,如果你死了,你远在华城的母亲会给你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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