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初入上海_民国徘徊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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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初入上海

  红玉刚想张嘴,凤仙就用手包挡住她,“别说了,我知道咱们不是一路人。走吧,我们后门的沙发还可以给你们凑合一晚上。”

  楚鱼摇头,“你们后门不安全,也有贵客进去。”

  “不是楼上,是楼梯间下面的一个暗间,里面有一些需要扔掉的东西堆在里面,进去就转不开身儿。走吧,谁都有落难的时候,下次我落难了,你们给一口吃的就行了。放心,我们讲规矩,不敢胡来,你们就放一万个心吧。”

  红玉和楚鱼对视了一下,楚鱼对香梨姐的印象很好,就点了点头。

  进了后门就是一个向上的台阶,凤仙带着她们钻进台阶下面,打开了一扇门,“就是这么,你们只要安静点这里还是很安全的。我只会告诉香梨姐,其他人不会知道的。”

  里面堆着沙发和一些像是窗帘地毯的东西,看着收拾的还算干净,没什么霉味。姐妹两钻进去找合适的地方坐了,门被关了起来,里面黑洞洞的。

  红玉问:“会有老鼠吗?”

  楚鱼回答:“就算有我也能弄死,放心吧,你先眯着,后半夜换我。”

  楚鱼在发愁,明天怎么办?如果真的没办法了,那就去纱厂做女工,累是累了点,但是好歹有个地方住,哪怕是很多人挤大通铺也有一个睡觉的地方。先把这几天熬过去,等东西到手了卖掉就离开这里。

  楼上香梨姐听了凤仙的报信,叹了一口气,“你弄的这事儿让我头疼。”

  “怪我,我本来是想结善缘,而且这姐妹两很倔,来不及安排房子了,而且对她们太好她们也防备着咱们。只有这样她们心里还念着咱们的好。”

  “我头疼的就是这个,就因为她们太倔了。你说跟着郭先生怎么了?跟着他好歹不至于流落街头!这姐妹两想什么呢?”香梨把电话拿起来,“这年头,想嫁人也是一件奢侈的事儿,能活下去就是菩萨保佑了。”

  她拨通了电话,对着电话说:“我是香梨,要和郭先生通话,我知道他忙,请转告他,我知道齐小姐的下落。”随后挂上了电话。

  然后指着电话对凤仙说:“看见了没,

  人家都没把咱们当回事。咱们还要想各种办法和人家攀上关系,为的是什么,还不是活一天能吃饱饭穿的暖。”

  没一会儿,电话打了过来,香梨接了,没寒暄,热情的进入了主题:“郭先生,我们都不知道怎么办呢,今天齐小姐走到了门外,天冷又黑,我们拉她们进来躲一躲,如今安置在这里,我看着齐小姐脾气倔,明天一早就会走,您说下一步该怎么办?”

  随后香梨挂了电话,凤仙问:“怎么说?”

  “就四个字,必有后报。”说完叹口气:“这就是命啊,有人对某个东西趋之若鹜,有的人弃之不顾。往后的事儿不是咱们能插手的,明天安排一顿早饭,早点把人送走,后续的事儿和咱们无关,这次的人情郭先生认了,将来有事儿找上门去不至于碰壁。”

  天还没亮,凤仙敲了敲门,姐妹两睡的不踏实,立即醒了。凤仙打开门,“两位,我们要关门了。”

  姐妹两赶快出来,凤仙带她们去洗漱,等一切弄好已经是晨光熹微,凤仙把纸袋里的点心给她们:“别嫌弃,这是昨天晚上的,客人没动,扔了可惜,这里的小姐妹们分了分,剩下的不多都在这里了,路上吃吧。”

  姐妹两个一同弯腰鞠躬,谢过了凤仙的好意。

  出了门,背后的玻璃门就被从里面锁上了。红玉转头看了看精美的玻璃门,把纸袋打开,“吃吧,慢点吃,没水,噎着了难受。”

  两个人走着吃着,不远处的郭邑丰在轿车里把墨镜摘了下来。看着姐妹两分着点心,穿着皱巴巴的衣服,尽管脸洗白了头发梳的整齐,但是从衣服上就能看出已经是朝不保夕了。

  倔强什么呢?

  郭邑丰想不明白,这两人没读过多少书,也不明白什么大道理,按道理说这种人就是小市民,逐利是本性。可这对姐妹和别人不一样。郭邑丰就是觉得她们傻,傻的冒气。

  他把墨镜戴上,发动车子跟着她们,楚鱼很快就发现他了。

  郭邑丰摁了喇叭,“上车。”

  不上,和你又不熟,吃了你一顿饭几个包子而已,将来还你。楚鱼当没听到,把姐姐护在里面,两个人加快了步伐。

  红玉心里想着:果然来了,这正是自己

  姐妹两落难的时候,这人此刻来到这里,雪中送炭的可能小,落井下石的可能多。

  郭邑丰放缓了速度跟着她们,“我昨天去医院问了,说你们得罪了修女,已经没地方落脚了,我有一处宅子,先借给你们,上车吧,我带你们看看。”

  楚鱼摇头,“借给我们?将来我拿什么还你?”

  “你就当是给我看房子了行不行?我就想不通,你怎么就不愿意接受我好意呢。”

  “你见过雪天捕鸟吗?用棍子支一个箩筐,下面撒一些谷粒,等到鸟去吃谷粒的时候,拉动棍子上的绳子,箩筐就把鸟儿罩住了。你的好意就是谷粒,我就是那只傻鸟,你想罩住我是不是?”

  郭邑丰就纳闷,这丫头这么聪明干嘛?你就不能傻乎乎的看到好衣服好吃的把脑容量抛弃了?“说直白一点,我对你确实图谋不轨。现在你愿意跟我去看看房子吗?”楚鱼嘴角翘起来,红玉就知道她想干嘛?她想白住人家的房子,然后不辞而别。这种男人惹不起,没必要为这几天落魄的生活弯腰,红玉拉了一下楚鱼,对郭邑丰说:“郭先生,齐大非偶,婚配的事儿我们不敢想了,就我的事儿已经让我们姐妹认清楚现实了。至于做二房或者外室,我们祖上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如果子孙立不起来,将来祖宗不容,就此告辞了,您也别盯着我们了。”

  说完拉着楚鱼往前走,路上还低声说楚鱼,“你们家在东北是耕读人家,远近的人都尊敬你父祖,家虽然不在了,但是家风必须要在。我说句戳你心窝子的话,要是他们愿意向人低头,干嘛还要护着你两个姐姐,献女媚上,日子岂不是更容易过下去?”

  说到父母家庭,楚鱼忍不住眼泪就掉了下来,随后抹了一把脸,两个人无声的进了一出窄巷子。郭邑丰的车进不去,他气的捶了一把方向盘。

  好在姐妹两询问镖局,红玉的那套行头来了。这是目前最重要的资产,红玉把单据随身带着。两个人赶快把包袱领出来。

  抱着包袱,红玉还感慨,“这套行头也是花了李查理不少钱,珍珠颗颗圆润,钗环大部分都是点翠,真金白银的东西,就算卖不了当初的八成,也能折一半

  的钱。”

  在偏僻的地方,姐妹两拆开包袱,红玉不舍得,还想多看两眼。结果刚一拆开,红玉差一点晕过去。里面是两块红砖,珍珠黄金白银做的行头没了。

  这是被人偷了。

  楚鱼把这两块红砖扔了,气的怒火万丈,“姐,咱们回去找他们去。”

  红玉一把抓住楚鱼,“别去妹妹,咱们要不回这东西了。有可能是镖局吞了,有可能是路上被盗了他们也不知道,闹大了不利于咱们离开上海。姓郭的虎视眈眈,各帮派势力太大,上海不是久留之地。就按照你说的办,咱们先把酱黄瓜送给修女,再去把琵琶拿回来,然后去火车站,要快,立即离开上海。”

  “当初就该把那套行头带上,也不会弄丢了。”楚鱼这么说,但是楚鱼知道,已经拿了一把琵琶了,这套行头目标太大,顾了琵琶丢了行头,顾了行头会丢了琵琶,极容易出事儿,真是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买了一小坛子的酱黄瓜,抱着到了医院,医院的人不让让她们进门,说是管理医院的几位神父对姐妹两的没良心很失望,不许她们来打搅艾丽莎修女。

  偏巧这个时候李查理家的人进去看望李查理,长长的车队上坐着的都是家眷,老太太太太少奶奶小姐,加上丫鬟婆子听差跟班都在车上,一共十几辆车堵在了门口,正和医院协商停车的事儿。

  李查理身边的听差告诉车上的女眷,说外面的那个女人是少爷养的外宅。

  李查理的妻子身怀六甲,是一个很彪悍的小脚妇人,听了怒气上头,李查理到现在一直没有醒来,一个女人跳出来不要紧,要是万一带个孩子就是麻烦事儿了,她非要停车下去打这个不要脸的狐媚子。

  她也得手了,下车之后冲着红玉去了,一巴掌打在红玉脸上,打完就开始骂。一开始红玉是懵的,连楚鱼在她下手的一瞬间也没反应过来。

  红玉捂着脸看过去,看她是孕妇就不敢还手,加上这女人身后跟着丫鬟婆子,各个脸色不善。还有人故意大声嚷嚷,跟那些看热闹的说这是暗门子娼/妓,专门勾人的。

  红玉这段时间在医院进出,好多医院的员工护工认识她,周围瞬间炸了锅,大家开始对着她

  指指点点。

  红玉摇着头,“不是,我不是,我不是的。”说着泪水潸然而下。

  楚鱼挡在她前面,“干什么?怎么一张嘴就污蔑人家。”

  “污蔑?”李查理他老婆身后的一个丫鬟牙尖嘴利,“她是不是戏子?她是不是跟我们少爷上过床?她是不是拿过我们少爷的钱?当着大家的面敢不敢发誓,我要是冤枉了她愿意天打五雷轰,你们要是说一句假话一出门被车撞死。”

  楚鱼气的上前一步,红玉在她背后一把扯住了她,她把楚鱼推开。对着李查理的老婆鞠躬赔罪,“我知道对不住夫人,我和他再无瓜葛,对不起。”

  李查理的老婆一口唾沫吐到她脸上,“呸。”

  她身后的丫鬟婆子吐沫浓痰都往她身上吐,看着红玉就这么怂了,李查理的老婆就不把她放在眼里,自认为红玉不足以做她的对手。随后一群人扶着孕妇趾高气昂的走了。

  顾不上别人的眼光,楚鱼扶着红玉,“姐?”

  红玉呆呆的,眼泪和拧开了的水龙头一样源源不断,“看见了吗?这就是和男人不清不楚的下场,我都这样了,你别走我的老路。”

  楚鱼扶着她回头看了看住院部大楼,知道这会人多眼杂过不多久整个医院的员工们都会把这件事传播开。而且说破了天,红玉确实做得不够光彩,不管是当初为了活命还是为爱情,这件事做的确实不地道。真的是一步错步步错,再难回头。

  “姐,走吧,这会就是把东西送给修女,她也不会接受的。咱们去车站,其他的将来再说。”

  等我将来回来取琵琶的时候再了结这一切,现在,咱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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