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其实也就过了几天，陆沣就知道相思病的意思了。因为，语文课上，他们学习了一首古诗，古诗的题目叫《红豆》。“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语文老师解释说，这首诗表达了对友人的思念之情。相思，就是想念的意思。
陆沣就懂了，相思病，不就是老想老想，硬生生给自己造出来的病吗？
没想到蔡有阳内心这么敏感。
陆沣自我反省，这段时间对蔡有阳是不是太粗暴了？害他多想，确实是自己不对。
蔡有阳看到陆沣拎着一袋枣子来找自己，却很惊讶。他装病失败，以为陆沣会更生气，没想到，陆沣反而原谅他了。
“你真好。”蔡有阳小声说，却不去袋子里拿枣子吃。
陆沣以为自个吓到蔡有阳了，更是放柔了声音：“蔡有阳，”他拿起一个枣儿，喂到蔡有阳嘴边，“吃，可甜了。我自个儿摘的！”
蔡有阳却一径地拒绝，一会儿说中饭吃撑了，现在吃不下东西，一会儿又说枣子有核，吃起来太麻烦了。
陆沣说：“唉，你别这样。以后你起不来床，我都不生你气，成不？”
蔡有阳瞅了眼枣子，个儿真大！又饱满。因为才洗过，还沾着水珠，显得透亮透亮的！
陆沣立马注意到蔡有阳咽口水了：“一看就很想吃嘛！”他就想把枣子塞蔡有阳嘴里，“想吃就吃！不够，哥再给你摘去！”
蔡有阳可没陆沣力气大，眼看就要推不过他，被塞一嘴的枣儿了，蔡有阳忙说：“别了！”然后捂住嘴，在陆沣稀罕的注视下，不得不说了实话，“我门牙掉了，吃不了。”他张开嘴，给陆沣看了一眼，就又紧紧闭上了。
陆沣只看到蔡有阳牙齿中间多了俩豁口，却没看清具体什么样。他挠了挠头，说：“怪不得你今天说话声儿这么小。”然后又说，“有啥好羞的啊？谁没掉过牙似的。你看我，我里面这几颗牙都晃了。”他张大嘴，给蔡有阳看那几颗要掉不掉的牙。
蔡有阳说：“不一样，我这是门牙，掉了好丑，而且没有门牙，吃东西好不方便的。”他刚才几个字几个字的往外蹦，说话还算清楚，这会儿句子长了，就有点说不连牵了。
陆沣说：“嗨，我怎么觉得你说话漏风呢？跟个小老头似的。”
蔡有阳说：“等你掉了门牙，你也这样。”
陆沣笑而不语：他暂时就不告诉蔡有阳，他换牙齿早，门牙早就换过的事了。当时他妈还有点害怕，觉得他换牙太早了，带他去看医生来着。
蔡有阳推陆沣：“你别笑了，再笑我不理你了。”
陆沣说：“对了，你牙齿掉了，扔床底没？”
蔡有阳说：“没啊。”他从兜里掏了一会儿，掏出两颗乳牙来，“我特地藏起来了，妈妈让我掉了给她的。”
“你妈妈肯定也是要扔床底的。”陆沣说，“还愣着干什么？我们赶紧回家！”
蔡有阳让陆沣带着一路狂奔，路上喘着气问道：“什么意思啊？不扔床底，会死吗？”
“不会。”陆沣答，“但你牙齿会长歪！那就真的丑了！”
“妈呀。”蔡有阳对自己的门面真的很在意，一听说会长歪，就有干劲了，竟然能跟上陆沣，不用陆沣拉着他手，都跑得飞快了。
两人心急火燎地回到家。
蔡美琪才刚要出门买菜，看见他俩急匆匆回来，就问怎么回事。
蔡有阳就赶紧说：“我门牙掉了！两颗一起掉了！”
“终于掉了啊。”蔡美琪放下包包，蹲下身，让蔡有阳张开嘴，“给妈妈看看。”
蔡有阳飞快地张了下嘴，然后就把手心握着的两颗牙齿拿给蔡美琪看，又催促：“妈妈，快帮我扔到床底去。”
蔡美琪惊讶地说：“你怎么知道要扔床底呀？”
蔡有阳说：“陆沣告诉我的。”
蔡美琪就摸摸陆沣的头：“哥哥懂得真多。”
陆沣别扭地别过了脸，挠了挠后颈，没吭声。要知道，他在蔡有阳面前，一向是大哥的形象。现在蔡美琪却把他当小孩子，他觉得有点丢脸。明明上了小学，他变得更成熟了，蔡阿姨怎么像是没感觉到呢？
蔡美琪倒没发现陆沣的小别扭。她见蔡有阳着急，就拿起他的两颗乳牙，在一楼找了个房间，当着两个孩子的面，把乳牙扔到了床底。
蔡有阳照着陆沣教的，腿并得笔直，闭上眼睛，对着床底诚心实意地祈祷：玉皇大帝，王母娘娘，观音菩萨，如来佛祖，太白金星，太上老君，齐天大圣，请你们保佑我的牙齿长得整整齐齐，阿弥陀佛，无量天尊。
结束了这古老而神秘的仪式后，蔡美琪就挎上包出门买菜，蔡有阳和陆沣就上楼玩耍了。
玩了一会儿，陆沣突然想起来，他好像忘记教蔡有阳怎么祈祷了。“你知道怎么说吗？”陆沣问道。
蔡有阳说：“我把我知道的神仙都求了一遍，有玉皇大帝，有如来，还有孙悟空。”其实都是西游记里看来的。
陆沣点点头，稍放下心，又玩了会儿，突然意识到，哪里不太对。他猛拍了下自己膝盖，神情凝重地说：“坏了。”
蔡有阳说：“怎么了？”
陆沣说：“你记不记得，孙悟空跟如来有仇来着？”
蔡有阳说：“对哦，如来害大圣在山底押了好几百年。”
陆沣说：“你真的求了如来，又求了大圣？”
蔡有阳害怕道：“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陆沣心情沉重地说：“你再去求一次如来，看人家能不能原谅你。”
蔡有阳说：“为什么不求大圣啊？”他喜欢孙悟空，觉得孙悟空会七十二变，还会筋斗云，还帅。至于如来，虽然有五指山，可是耳朵太长，发型又奇怪……好吧，他承认，如来有点丑，他就不喜欢了。
陆沣语重心长地说：“我们都喜欢孙悟空，但是孙悟空打不过如来，关键时刻，只能委屈一下，假装求一下如来了。”
蔡有阳恍然大悟，然后又不解道：“可你这么一说，如来不就知道了吗？”
“……”陆沣双手合十，“如来爷爷，请您看在我们年纪还小的份上，原谅我们。”
蔡有阳有样学样，也双手合十，乞求道：“请如来爷爷原谅我们。”然后小声问陆沣，“这样就有用吗？”
陆沣也小声说：“不知道，先套个近乎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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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沣就懂了，相思病，不就是老想老想，硬生生给自己造出来的病吗？
没想到蔡有阳内心这么敏感。
陆沣自我反省，这段时间对蔡有阳是不是太粗暴了？害他多想，确实是自己不对。
蔡有阳看到陆沣拎着一袋枣子来找自己，却很惊讶。他装病失败，以为陆沣会更生气，没想到，陆沣反而原谅他了。
“你真好。”蔡有阳小声说，却不去袋子里拿枣子吃。
陆沣以为自个吓到蔡有阳了，更是放柔了声音：“蔡有阳，”他拿起一个枣儿，喂到蔡有阳嘴边，“吃，可甜了。我自个儿摘的！”
蔡有阳却一径地拒绝，一会儿说中饭吃撑了，现在吃不下东西，一会儿又说枣子有核，吃起来太麻烦了。
陆沣说：“唉，你别这样。以后你起不来床，我都不生你气，成不？”
蔡有阳瞅了眼枣子，个儿真大！又饱满。因为才洗过，还沾着水珠，显得透亮透亮的！
陆沣立马注意到蔡有阳咽口水了：“一看就很想吃嘛！”他就想把枣子塞蔡有阳嘴里，“想吃就吃！不够，哥再给你摘去！”
蔡有阳可没陆沣力气大，眼看就要推不过他，被塞一嘴的枣儿了，蔡有阳忙说：“别了！”然后捂住嘴，在陆沣稀罕的注视下，不得不说了实话，“我门牙掉了，吃不了。”他张开嘴，给陆沣看了一眼，就又紧紧闭上了。
陆沣只看到蔡有阳牙齿中间多了俩豁口，却没看清具体什么样。他挠了挠头，说：“怪不得你今天说话声儿这么小。”然后又说，“有啥好羞的啊？谁没掉过牙似的。你看我，我里面这几颗牙都晃了。”他张大嘴，给蔡有阳看那几颗要掉不掉的牙。
蔡有阳说：“不一样，我这是门牙，掉了好丑，而且没有门牙，吃东西好不方便的。”他刚才几个字几个字的往外蹦，说话还算清楚，这会儿句子长了，就有点说不连牵了。
陆沣说：“嗨，我怎么觉得你说话漏风呢？跟个小老头似的。”
蔡有阳说：“等你掉了门牙，你也这样。”
陆沣笑而不语：他暂时就不告诉蔡有阳，他换牙齿早，门牙早就换过的事了。当时他妈还有点害怕，觉得他换牙太早了，带他去看医生来着。
蔡有阳推陆沣：“你别笑了，再笑我不理你了。”
陆沣说：“对了，你牙齿掉了，扔床底没？”
蔡有阳说：“没啊。”他从兜里掏了一会儿，掏出两颗乳牙来，“我特地藏起来了，妈妈让我掉了给她的。”
“你妈妈肯定也是要扔床底的。”陆沣说，“还愣着干什么？我们赶紧回家！”
蔡有阳让陆沣带着一路狂奔，路上喘着气问道：“什么意思啊？不扔床底，会死吗？”
“不会。”陆沣答，“但你牙齿会长歪！那就真的丑了！”
“妈呀。”蔡有阳对自己的门面真的很在意，一听说会长歪，就有干劲了，竟然能跟上陆沣，不用陆沣拉着他手，都跑得飞快了。
两人心急火燎地回到家。
蔡美琪才刚要出门买菜，看见他俩急匆匆回来，就问怎么回事。
蔡有阳就赶紧说：“我门牙掉了！两颗一起掉了！”
“终于掉了啊。”蔡美琪放下包包，蹲下身，让蔡有阳张开嘴，“给妈妈看看。”
蔡有阳飞快地张了下嘴，然后就把手心握着的两颗牙齿拿给蔡美琪看，又催促：“妈妈，快帮我扔到床底去。”
蔡美琪惊讶地说：“你怎么知道要扔床底呀？”
蔡有阳说：“陆沣告诉我的。”
蔡美琪就摸摸陆沣的头：“哥哥懂得真多。”
陆沣别扭地别过了脸，挠了挠后颈，没吭声。要知道，他在蔡有阳面前，一向是大哥的形象。现在蔡美琪却把他当小孩子，他觉得有点丢脸。明明上了小学，他变得更成熟了，蔡阿姨怎么像是没感觉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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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有阳照着陆沣教的，腿并得笔直，闭上眼睛，对着床底诚心实意地祈祷：玉皇大帝，王母娘娘，观音菩萨，如来佛祖，太白金星，太上老君，齐天大圣，请你们保佑我的牙齿长得整整齐齐，阿弥陀佛，无量天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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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了一会儿，陆沣突然想起来，他好像忘记教蔡有阳怎么祈祷了。“你知道怎么说吗？”陆沣问道。
蔡有阳说：“我把我知道的神仙都求了一遍，有玉皇大帝，有如来，还有孙悟空。”其实都是西游记里看来的。
陆沣点点头，稍放下心，又玩了会儿，突然意识到，哪里不太对。他猛拍了下自己膝盖，神情凝重地说：“坏了。”
蔡有阳说：“怎么了？”
陆沣说：“你记不记得，孙悟空跟如来有仇来着？”
蔡有阳说：“对哦，如来害大圣在山底押了好几百年。”
陆沣说：“你真的求了如来，又求了大圣？”
蔡有阳害怕道：“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陆沣心情沉重地说：“你再去求一次如来，看人家能不能原谅你。”
蔡有阳说：“为什么不求大圣啊？”他喜欢孙悟空，觉得孙悟空会七十二变，还会筋斗云，还帅。至于如来，虽然有五指山，可是耳朵太长，发型又奇怪……好吧，他承认，如来有点丑，他就不喜欢了。
陆沣语重心长地说：“我们都喜欢孙悟空，但是孙悟空打不过如来，关键时刻，只能委屈一下，假装求一下如来了。”
蔡有阳恍然大悟，然后又不解道：“可你这么一说，如来不就知道了吗？”
“……”陆沣双手合十，“如来爷爷，请您看在我们年纪还小的份上，原谅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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