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回归
第八天的时候，马车走到了‘天水河’边。
昔日风景秀丽的‘天水河’畔，此刻被愁云惨雾所笼罩，战争过后，四下一片狼藉，即使经过了雨水的冲刷，但罪恶的鲜血依旧牢牢的粘在黄土地上，大地一片暗红。
河水想来也被这伤感的气氛所感染，先前一往直前、滚滚而去的气势尽敛，到如今是咽呜着、遄遄流动，细听之下，到仿佛有个怨妇在诉说着古老的哀愁。
不过，相比起来，河水还是一如既往的纯净，如一匹银链装饰着山河的秀丽。
马儿也似乎感受到了血腥味，被惊吓的停止嘶呤，摇头摆尾，打量着周围，踱步不前。
思珈与玛斯并肩而坐，目睹着眼前苍痍的景象，脑海里顿幻象出当日惨烈的战况，不由黯然伤神。
“还要走多久？”
自醒来后，玛斯便一直陪坐在思珈身旁，几天下来，他的身体已完全康复。
“快了，大约再有一天半的路程，我们就能到‘丘泽郡’了。”
思珈点点头，随即又大喝一声，驱马向前行去。
“你看……他还行吗？这两天他的脸色越来越苍白了！”
玛斯说的是车厢内的卡比司·奥斯，虽然已清楚了对方与父亲的交情，可他还是无法称对方为‘二伯’。
“不会有事的！”
思珈坚定的说，“虽然伤势已开始恶化，但要再坚持几天还是没问题的，别忘了，他可是卡比司·奥斯。”
“倒也是！可是……真的没救了吗？”
这些天来，对于这个问题，玛斯已反复的问了好多遍，不管怎样，他的心里总还存着一丝冀望，期待着思珈会说‘是’。
思珈再次摇了摇头。
“这一切都是联盟的造的孽。”
再次得到否定的答案，玛斯的情绪又激动起来，握着拳，咬牙道：“总有一天，这笔帐我会讨回来的。”
思珈转首打量着他的愤怒，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但我们若要向联盟复仇，就必须得积蓄足够的实力。”
“……，你说的是！”
思珈的话让玛斯认清了现实，神色不由萎缩下去，迷茫着喃喃道：“说的不错，我们……怎么能斗得过一个联盟呢？”
玛斯的担忧不无道理，单靠一己之力想找联盟复仇，那是痴心妄想了，何况眼下，帝国散了，‘玄武军团’溃败了，联盟却气势如虹，看样子还会继续向帝国挺进，也许真有一天，它还能灭了帝国。
这样的局势，又以二人的身份，该怎么去复仇呢？
但见，思珈眼神闪烁，嘴角微微翘起，神情中透着一股自信，看来是经过这几天的思索，他已打定了什么主意。
眼见玛斯还沉静在忧郁之中，便微微一笑，坚决道：“你放心，过不了几年，我们一定会向联盟讨回这笔债的！”
“你有什么打算？”
听出话中潜藏的意思，玛斯抬头盯着他，眼神有些兴奋，可语气又有几分不信。
“现在还不好说，一切等到了‘丘泽郡’后再说吧！”
思珈想了想，叹息道：“其实，结果到底会怎样，就要看帝国的这场内战了，最好……它能拖的久一点。”
玛斯沉思片刻，却也想不通思珈话中的意思。
打量着思珈的神情，玛斯突然有感触的道：“你真的变了好多！以前，你经常一句话也不说，只知道烧水、煮茶，那时谁能想得到，今天的思珈会……？”
“怎样？”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但是……我觉得现在的你有些让人捉摸不透。”
“捉摸不透？”
思珈琢磨着这四个字的分量，转而自嘲道：“都是受了这世道影响的啊！”
……
一路下来，帝国境内人迹难觅，到处都是一片荒芜的景象，战争残留的痕迹四处遗落，血渍、残肌、丢弃的盔甲、还有被焚烧的村落，一幕幕动人心弦的场景，都让人觉得很是压抑。
落寞的深秋，看到这些东西让人的心情格外沉重，荒凉的气息无孔不入，铺天盖地的，仿佛只要有风吹过的地方都被悲伤所笼罩了。
二人渐渐忘记了交谈，望这车两旁的景象，震撼的画面让他们觉得胸口也被堵住了，以至于难以出声。
空气似乎也凝结了起来，秋风带过，发着‘呜呜’的声响。
“战争！战争！”
思珈明知道眼前的一切都是自己将来所要熟悉的，可正是想通了这一点，他的心中不由有丝余悸，不经意的……竟还有些害怕。
“他临死前想的是什么呢？”
看到前方有一具腐烂尸首，蛆虫正在那爬进爬出，思珈顿觉一阵反胃，忙转过头，可思绪还在继续，暗想：“他老远从家乡来到这个战场上，是否也曾料到将会永远留在这呢？他临死前念念不忘的会是什么呢？是妻子？是儿女？不……他想的应该是……为什么会有战争！这正如他的遗言——不要再有战争了！”
脑海里假设着死者‘不再有’的遗言，思珈觉得有些心酸，这一刻，他突然感到很空虚、很孤单，无边无际的伤感让他情难自禁，忍不住感慨道：“战争给人的感觉真是很奇怪。”
“是啊！”
身边的玛斯也目睹着这一切，接下他的话，低声道：“第一次作战的感觉让人很兴奋，当时我以为自己能有一番作为了，功成名就，成为人们口中传诵的人物，那种感觉真的无法形容！但是后来，随着经历越多，看多了死亡，体会到了战争的残酷，我又渐渐的害怕战争，会怕出征后，到时回不来的那个人会是自己。”
“是因为心里有牵挂？”思珈说出自己的感受。
“嗯！”
玛斯点点头，道：“因为有牵挂，所以不想死！因为不想死，所以害怕战争！”
“是这几年的感受？”
“是啊！”
玛斯沉思了一会，道：“这几年和奥多一起组建军团，出击海盗，确实对战争有了很多的感触。就像有时候，明明不想杀人，可为了生存，还是不由自主的杀了人。在战场上，没人会知道为什么要杀人，好象这就是与生俱来的一种习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所以说，战场上的每个人都是疯子、都是野兽，正常的人是无法适应生存的。”
思珈静声听着，前后把玛斯的话与自己的经历相对照，仔细一回味，发现确实很有道理，不由叹了一口气，但转而想到现实中二人的处境，又摇头道：“不过，不管怎样，恐怕以后我们都跟战争避不开关系了！”
玛斯的眼神一阵黯淡，点点头，喃喃道：“是啊，是避不开了！”
……
又过了一晚，到第二天中午，二人眼前终于出现了‘丘泽郡’那破损的城墙的轮廓，黑漆漆的，在阳光下却又泛着隐隐的暗红色。
一瞬间，思珈的两眼模糊了，仿佛听见城墙内有人在呼唤自己的名字，带着眷恋、依赖、信任、关怀的口吻，又用无形的触须勾动了他的灵魂，轻轻的抚慰着他的伤口。
“终于到了！”
喜悦的泪花泛起，虽然只相别一月有余，但思珈却有种久别的游子回归故乡的激动。
情绪平静下来，思珈抹干泪花，四处观察着地势与形势。
看着前方扬起的旌旗，很显然，联盟军已从正面将城池层层围住，所以要想这么正门进入城内，看来是不可能的事了。
“怎么进去呢？”
思珈拉住缰绳，让马儿停下脚步，同时皱眉深思着。
“我们怎么能进去？”
与他一样，玛斯也盯着前方高耸的城墙，正在考虑这个难题。
思珈抬头看看天色，日头高照，碧空无云，正是响午时分。
“看来只有等到天黑再想办法了！”
想了想，思珈转头对玛斯道：“等到天黑，我们从城墙上跃过去！”
玛斯神色一呆，又转眼开了看城墙，皱眉道：“好高啊！”
“这是唯一的办法了！”
思珈点点头，又转头盯着城墙上密密麻麻的守卫，道：“只是……怎样才能使他们不骚动呢？”
正思索着，车厢内传出一声咳嗽，声音很低，可在这寂静的原野却又格外清晰。
“卡大哥？”
思珈心下一喜，顿将问题抛开，转身掀起车帘。
车厢内，卡比司·奥斯睁开了虚弱的双眼，轻轻喘息着，短短九天，他看着又苍老了许多。只见他用手支撑着坐起，气息顺畅后，才转首对着思珈淡淡一笑，笑意中藏着无尽的落寞，道：“到了吗？”
“到了！”
思珈强颜一笑，一时无语，他清楚：这些日子以来，虽然表面上卡比司·奥斯是沉睡着，可事实上他的神智却始终保持清醒着，对自己、外界所发生的状况，他也都一清二楚。
卡比司·奥斯点点头，转眼便又看到了玛斯，眼神一动，盯着他了打量了良久，颤声道：“你是……？”
不等卡比司·奥斯问完，玛斯已接下了他的话音，道：“我是玛斯，卡……二伯！”不知为什么，那叫不出来的‘二伯’，在碰到那关切的眼神时，竟脱口而出。
听到‘二伯’的称呼，卡比司·奥斯的眼中突然蒙上一层薄雾，神色激动的大笑起来，连续叫了几声‘好’字，一时间竟有些语无伦次。
而玛斯被压抑的心情也骤然爆发，两眼滚出泪水，悲切地道：“二伯……我爹他……！”话还没说完，就猛然地垂首哭泣起来。
卡比司·奥斯显然也有着相同的感情，泪流不止，好不容易才压制住情绪，悲声道：“玛斯，你放心，你爹的这笔仇，总有一天会要回来的！”
玛斯重重的点头，抹干泪水，勉强笑了笑，才坚定道：“不错，二伯，总有一天我会替爹爹报仇的！”
看出玛斯的坚强，卡比司·奥斯才欣慰一笑，点点头，又转头对思珈使了个眼色。
思珈将卡比司·奥斯搀扶出车厢，举手指着那高耸的城墙，道：“城池被围住了，我只有等到天黑，再设法从城墙上跃过去！”
“从城墙上跃过去？”
卡比司·奥斯思量着思珈话中的意思，随即观察着地势，估计着联盟军的列阵，点头道：“要是有那份修为，这倒也不失是个好主意！”
三人并肩看着前方的城池，好一会儿，才拉过马车，转身走向一侧，反离联盟军的营地的方向。
到一安全处，思珈将马儿绑住，取出食物，三人盘坐着等待天黑，当然，借此机会，玛斯也详谈了自己的一切，好让卡比司·奥斯这位‘二伯’对他有更好的了解。
……
骄阳自西沉落，不一会儿便霞光漫天，殷红的颜色将万物的影子拖的好长，光秃秃的树木、矮小的灌木林、黑沉沉的大地……乃至远处看得见的城墙与飘扬着的旌旗，到处都是红彤彤的，深秋的傍晚带着迷人的色彩。
又过了不久，霞光收去，西方的天际边只剩下一抹浅红，而来自大地深处的、这个时节的宠物——雾气，又不知在什么时候开始蔓延开去，白茫茫的，转眼便笼罩住了一切。
月影无踪，星光黯淡，再加上雾气的陪衬，这一夜整个是黑忽忽的一片。
但正是这样的夜晚，对于夜行者来说，确是绝佳的行动时刻。
三人暗自感谢老天的帮助。
谨慎着前行，借着前方城墙上亮起的灯火，三人步行了好了一会儿，便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到了城墙根处。
思珈俯身拾起一块石头，又自袖口中掏出一块麻布，再将石头用麻布紧紧包住，气劲一提，手底一运劲，这块石头顿借着凌厉的气势向城墙头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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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日风景秀丽的‘天水河’畔，此刻被愁云惨雾所笼罩，战争过后，四下一片狼藉，即使经过了雨水的冲刷，但罪恶的鲜血依旧牢牢的粘在黄土地上，大地一片暗红。
河水想来也被这伤感的气氛所感染，先前一往直前、滚滚而去的气势尽敛，到如今是咽呜着、遄遄流动，细听之下，到仿佛有个怨妇在诉说着古老的哀愁。
不过，相比起来，河水还是一如既往的纯净，如一匹银链装饰着山河的秀丽。
马儿也似乎感受到了血腥味，被惊吓的停止嘶呤，摇头摆尾，打量着周围，踱步不前。
思珈与玛斯并肩而坐，目睹着眼前苍痍的景象，脑海里顿幻象出当日惨烈的战况，不由黯然伤神。
“还要走多久？”
自醒来后，玛斯便一直陪坐在思珈身旁，几天下来，他的身体已完全康复。
“快了，大约再有一天半的路程，我们就能到‘丘泽郡’了。”
思珈点点头，随即又大喝一声，驱马向前行去。
“你看……他还行吗？这两天他的脸色越来越苍白了！”
玛斯说的是车厢内的卡比司·奥斯，虽然已清楚了对方与父亲的交情，可他还是无法称对方为‘二伯’。
“不会有事的！”
思珈坚定的说，“虽然伤势已开始恶化，但要再坚持几天还是没问题的，别忘了，他可是卡比司·奥斯。”
“倒也是！可是……真的没救了吗？”
这些天来，对于这个问题，玛斯已反复的问了好多遍，不管怎样，他的心里总还存着一丝冀望，期待着思珈会说‘是’。
思珈再次摇了摇头。
“这一切都是联盟的造的孽。”
再次得到否定的答案，玛斯的情绪又激动起来，握着拳，咬牙道：“总有一天，这笔帐我会讨回来的。”
思珈转首打量着他的愤怒，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但我们若要向联盟复仇，就必须得积蓄足够的实力。”
“……，你说的是！”
思珈的话让玛斯认清了现实，神色不由萎缩下去，迷茫着喃喃道：“说的不错，我们……怎么能斗得过一个联盟呢？”
玛斯的担忧不无道理，单靠一己之力想找联盟复仇，那是痴心妄想了，何况眼下，帝国散了，‘玄武军团’溃败了，联盟却气势如虹，看样子还会继续向帝国挺进，也许真有一天，它还能灭了帝国。
这样的局势，又以二人的身份，该怎么去复仇呢？
但见，思珈眼神闪烁，嘴角微微翘起，神情中透着一股自信，看来是经过这几天的思索，他已打定了什么主意。
眼见玛斯还沉静在忧郁之中，便微微一笑，坚决道：“你放心，过不了几年，我们一定会向联盟讨回这笔债的！”
“你有什么打算？”
听出话中潜藏的意思，玛斯抬头盯着他，眼神有些兴奋，可语气又有几分不信。
“现在还不好说，一切等到了‘丘泽郡’后再说吧！”
思珈想了想，叹息道：“其实，结果到底会怎样，就要看帝国的这场内战了，最好……它能拖的久一点。”
玛斯沉思片刻，却也想不通思珈话中的意思。
打量着思珈的神情，玛斯突然有感触的道：“你真的变了好多！以前，你经常一句话也不说，只知道烧水、煮茶，那时谁能想得到，今天的思珈会……？”
“怎样？”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但是……我觉得现在的你有些让人捉摸不透。”
“捉摸不透？”
思珈琢磨着这四个字的分量，转而自嘲道：“都是受了这世道影响的啊！”
……
一路下来，帝国境内人迹难觅，到处都是一片荒芜的景象，战争残留的痕迹四处遗落，血渍、残肌、丢弃的盔甲、还有被焚烧的村落，一幕幕动人心弦的场景，都让人觉得很是压抑。
落寞的深秋，看到这些东西让人的心情格外沉重，荒凉的气息无孔不入，铺天盖地的，仿佛只要有风吹过的地方都被悲伤所笼罩了。
二人渐渐忘记了交谈，望这车两旁的景象，震撼的画面让他们觉得胸口也被堵住了，以至于难以出声。
空气似乎也凝结了起来，秋风带过，发着‘呜呜’的声响。
“战争！战争！”
思珈明知道眼前的一切都是自己将来所要熟悉的，可正是想通了这一点，他的心中不由有丝余悸，不经意的……竟还有些害怕。
“他临死前想的是什么呢？”
看到前方有一具腐烂尸首，蛆虫正在那爬进爬出，思珈顿觉一阵反胃，忙转过头，可思绪还在继续，暗想：“他老远从家乡来到这个战场上，是否也曾料到将会永远留在这呢？他临死前念念不忘的会是什么呢？是妻子？是儿女？不……他想的应该是……为什么会有战争！这正如他的遗言——不要再有战争了！”
脑海里假设着死者‘不再有’的遗言，思珈觉得有些心酸，这一刻，他突然感到很空虚、很孤单，无边无际的伤感让他情难自禁，忍不住感慨道：“战争给人的感觉真是很奇怪。”
“是啊！”
身边的玛斯也目睹着这一切，接下他的话，低声道：“第一次作战的感觉让人很兴奋，当时我以为自己能有一番作为了，功成名就，成为人们口中传诵的人物，那种感觉真的无法形容！但是后来，随着经历越多，看多了死亡，体会到了战争的残酷，我又渐渐的害怕战争，会怕出征后，到时回不来的那个人会是自己。”
“是因为心里有牵挂？”思珈说出自己的感受。
“嗯！”
玛斯点点头，道：“因为有牵挂，所以不想死！因为不想死，所以害怕战争！”
“是这几年的感受？”
“是啊！”
玛斯沉思了一会，道：“这几年和奥多一起组建军团，出击海盗，确实对战争有了很多的感触。就像有时候，明明不想杀人，可为了生存，还是不由自主的杀了人。在战场上，没人会知道为什么要杀人，好象这就是与生俱来的一种习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所以说，战场上的每个人都是疯子、都是野兽，正常的人是无法适应生存的。”
思珈静声听着，前后把玛斯的话与自己的经历相对照，仔细一回味，发现确实很有道理，不由叹了一口气，但转而想到现实中二人的处境，又摇头道：“不过，不管怎样，恐怕以后我们都跟战争避不开关系了！”
玛斯的眼神一阵黯淡，点点头，喃喃道：“是啊，是避不开了！”
……
又过了一晚，到第二天中午，二人眼前终于出现了‘丘泽郡’那破损的城墙的轮廓，黑漆漆的，在阳光下却又泛着隐隐的暗红色。
一瞬间，思珈的两眼模糊了，仿佛听见城墙内有人在呼唤自己的名字，带着眷恋、依赖、信任、关怀的口吻，又用无形的触须勾动了他的灵魂，轻轻的抚慰着他的伤口。
“终于到了！”
喜悦的泪花泛起，虽然只相别一月有余，但思珈却有种久别的游子回归故乡的激动。
情绪平静下来，思珈抹干泪花，四处观察着地势与形势。
看着前方扬起的旌旗，很显然，联盟军已从正面将城池层层围住，所以要想这么正门进入城内，看来是不可能的事了。
“怎么进去呢？”
思珈拉住缰绳，让马儿停下脚步，同时皱眉深思着。
“我们怎么能进去？”
与他一样，玛斯也盯着前方高耸的城墙，正在考虑这个难题。
思珈抬头看看天色，日头高照，碧空无云，正是响午时分。
“看来只有等到天黑再想办法了！”
想了想，思珈转头对玛斯道：“等到天黑，我们从城墙上跃过去！”
玛斯神色一呆，又转眼开了看城墙，皱眉道：“好高啊！”
“这是唯一的办法了！”
思珈点点头，又转头盯着城墙上密密麻麻的守卫，道：“只是……怎样才能使他们不骚动呢？”
正思索着，车厢内传出一声咳嗽，声音很低，可在这寂静的原野却又格外清晰。
“卡大哥？”
思珈心下一喜，顿将问题抛开，转身掀起车帘。
车厢内，卡比司·奥斯睁开了虚弱的双眼，轻轻喘息着，短短九天，他看着又苍老了许多。只见他用手支撑着坐起，气息顺畅后，才转首对着思珈淡淡一笑，笑意中藏着无尽的落寞，道：“到了吗？”
“到了！”
思珈强颜一笑，一时无语，他清楚：这些日子以来，虽然表面上卡比司·奥斯是沉睡着，可事实上他的神智却始终保持清醒着，对自己、外界所发生的状况，他也都一清二楚。
卡比司·奥斯点点头，转眼便又看到了玛斯，眼神一动，盯着他了打量了良久，颤声道：“你是……？”
不等卡比司·奥斯问完，玛斯已接下了他的话音，道：“我是玛斯，卡……二伯！”不知为什么，那叫不出来的‘二伯’，在碰到那关切的眼神时，竟脱口而出。
听到‘二伯’的称呼，卡比司·奥斯的眼中突然蒙上一层薄雾，神色激动的大笑起来，连续叫了几声‘好’字，一时间竟有些语无伦次。
而玛斯被压抑的心情也骤然爆发，两眼滚出泪水，悲切地道：“二伯……我爹他……！”话还没说完，就猛然地垂首哭泣起来。
卡比司·奥斯显然也有着相同的感情，泪流不止，好不容易才压制住情绪，悲声道：“玛斯，你放心，你爹的这笔仇，总有一天会要回来的！”
玛斯重重的点头，抹干泪水，勉强笑了笑，才坚定道：“不错，二伯，总有一天我会替爹爹报仇的！”
看出玛斯的坚强，卡比司·奥斯才欣慰一笑，点点头，又转头对思珈使了个眼色。
思珈将卡比司·奥斯搀扶出车厢，举手指着那高耸的城墙，道：“城池被围住了，我只有等到天黑，再设法从城墙上跃过去！”
“从城墙上跃过去？”
卡比司·奥斯思量着思珈话中的意思，随即观察着地势，估计着联盟军的列阵，点头道：“要是有那份修为，这倒也不失是个好主意！”
三人并肩看着前方的城池，好一会儿，才拉过马车，转身走向一侧，反离联盟军的营地的方向。
到一安全处，思珈将马儿绑住，取出食物，三人盘坐着等待天黑，当然，借此机会，玛斯也详谈了自己的一切，好让卡比司·奥斯这位‘二伯’对他有更好的了解。
……
骄阳自西沉落，不一会儿便霞光漫天，殷红的颜色将万物的影子拖的好长，光秃秃的树木、矮小的灌木林、黑沉沉的大地……乃至远处看得见的城墙与飘扬着的旌旗，到处都是红彤彤的，深秋的傍晚带着迷人的色彩。
又过了不久，霞光收去，西方的天际边只剩下一抹浅红，而来自大地深处的、这个时节的宠物——雾气，又不知在什么时候开始蔓延开去，白茫茫的，转眼便笼罩住了一切。
月影无踪，星光黯淡，再加上雾气的陪衬，这一夜整个是黑忽忽的一片。
但正是这样的夜晚，对于夜行者来说，确是绝佳的行动时刻。
三人暗自感谢老天的帮助。
谨慎着前行，借着前方城墙上亮起的灯火，三人步行了好了一会儿，便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到了城墙根处。
思珈俯身拾起一块石头，又自袖口中掏出一块麻布，再将石头用麻布紧紧包住，气劲一提，手底一运劲，这块石头顿借着凌厉的气势向城墙头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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