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5 章 到来_坚定不移地做个路人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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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5 章 到来

  今晚辛珊思能睡踏实点了,达泰死了方阔被废,她这心都轻了不少。黎久久抱着娘亲的大膀,两小胖腿盘着手腕,上下眼皮眯达眯达合到了一块。

  母女两靠在一起,睡颜像极。相较这方,魔惠林那就没多清静了。蒙曜刚得知达泰被杀,潜在月桂林里的僧人就来报,说他师兄一行带着达泰的尸身回来了。

  巴山板着脸,故意紧拧眉头“王爷,这可怎么是好”

  “先问问什么情况”蒙曜亦是满面的凝重,匆匆出了禅室往月桂林石道。

  回来的路上,虹山收起了转经筒,双手捧着青莲钵走在最前。其余十五武僧皆神情哀痛,一人驮着达泰的尸身落在最后,旁的右手竖于胸前左手转着转经筒,诵着往生经。

  蒙曜赶至,目光落在虹山师兄捧着的青莲钵上,双手合十。

  “简单安置一下达泰的尸身,我送青莲钵上佛罗塔顶。”一句话,虹山前半句说的是声无起伏,后半句却是满含伤情。

  “巴山,准备口薄棺。”

  “是。”巴山俯首,余光瞄向队尾,压着唇角。达泰真的死了。

  蒙曜看着他师兄“我陪您送师叔祖的遗物上佛罗塔。”

  嗯了一声,虹山起步。两人将青莲钵送上佛罗塔顶,诵了一遍经才下塔。入了小师弟的禅室,虹山便说起经过。

  蒙曜给师兄斟茶,听说人是带着一杆小鱼叉去拦的达泰,心想他是不是该送份礼给他小师叔。里头还有少林的事小师叔还当着少林戒律院前任掌院晦已的面废了方阔

  “就她那身功夫,我怎么瞅都觉不逊玄灵老祖。幸在,如你所言,小师叔是个恩怨分明的人。”虹山接了师弟递来的茶,却没心喝“姓谈的丫头真的好生奸猾。在小师叔跟前,西佛隆寺武僧的脸算是被我等丢尽了。”

  “没想到玄灵老祖竟是丧在达泰和谈香乐手里。”蒙曜唏嘘。

  “是谈香乐偷袭得逞,不然就凭他们两哪里是玄灵老祖的对手”虹山声大“你是没看到,达泰父女两对小师叔一个,都被小师叔压着打。若非我们碍事,他父女两肯定就死在小师叔手里了。”一说这个,他就懊恼,做什么插那一手

  “那你们为什么去碍事”谈思瑜跑了,蒙曜预感很不好,指点点矮几“小师叔一再追问达泰,杀玄灵老祖的时间、地点是谁定的,您就没品出味吗”

  “谈香乐有问题。”虹山敛目。

  蒙曜沉凝,隔了好几息才冷嗤一声“达泰可能被人利用了。”

  “肯定是被谈香乐利用了,不过他也是存了歹心。还有谈思瑜那身功力”之前虹山只是疑心,现在却是肯定了,深叹一气“她带着采元跑了,小师叔不让我们再追,说最近江湖不太平。”

  “谈思瑜显然已经修了采元,故只要人逃了,她若有心,就能将采元心法外传。”蒙曜端杯“小师叔夫妇跟一界楼往来密切,她说最近江湖不太平,那肯定错不了。”

  虹山抬眼望向小师弟低垂的眸子“你跟小师叔往来密切吗”

  轻轻转动着茶杯,蒙曜扬唇“许是我品性尚可,小师叔对我虽没好脸,但还算信任。”

  “达泰今日回蒙都的事,是你告诉小师叔的”虹山瞪着小师弟。

  蒙曜送茶到嘴边“小师叔说她有事要问达泰,让我留意着点。我不知道她要杀达泰。”

  你会不知道虹山才不信“这事你怎么不跟我透个音”

  “透了音,你们就不碍她事了”

  “我那是不知道采元在达泰身上。”

  “我也不知道。”蒙曜一脸无辜“这种秘事,小师叔可没告诉我。”

  虹山说不过他“你给我们在荀家屯找个房子。”

  “荀家屯的房子都住着人,哪有空屋”蒙曜小抿了口茶,劝到“要我说,师兄您还是照着小师叔的话做,带着青莲钵先回西佛隆寺,让寺里对外通报玄灵老祖被害的经过,再去信蒙都。如此,谈香乐、谈思瑜母女也就不能再招摇撞骗。待无路向前,她们便会转身往回。到时,我们也就知道她们是谁家养的狗了。”

  “小师叔一人带着混元十二章经,还抱着个奶娃子”今天他们去都没看到黎上。虹山一愣,盯着小师弟“你知道黎上哪去了吗”

  蒙曜抬眼,笑说“出门收账了。”

  初十午后,两辆驴车自裕阳城东城门进,悠悠哒哒地来到了宋家大宅的角门。见角门紧闭,车夫皱眉,跳下辕座屈指敲了敲。

  “什么味儿”后一辆驴车的车夫凑着鼻子吸了又吸气,好像是屎尿还有腐臭。蹬脚离辕座,翻身过墙头,轻巧地落地。他左右看看,发现这附近竟没有人,吹暗哨,唤爷布在宋家的人。

  角门外的那个车夫也翻进了宅子,与同伴说“情况不对。”

  二人等了十来息,没等到来人,便亮出兵器寻着味去。愈接近宋家主院,味儿愈大。一路过来,他们没看到一个人。主院的门敞着,一人趴在门口,身底下一大滩干涸的血迹。那人手已经腐烂,显然是死了有段时日了。

  他们避过尸体,进入主院。满目的腐烂和浓烈的恶臭,刺得二人腹腔翻涌。宋家被灭门了他们紧锁眉头,收了兵器,开始翻尸身。两人将主院全翻了遍,也没找着夫人和两位小公子,对视一眼,迅速撤出宋家。

  两辆驴车才驶离角门,一只小猴就跳上了墙头,静静看着车走。宋家大宅后门,闻明月问道“要让镜宜来吗”

  镜宜是花家精心培养的异士,如他的名一样,他若要扮一个人,那那人对着他就似在照镜子。花非然迟疑“先盯紧两辆驴车,收集车夫的行止习惯。”若收集得全,他倒是可以考虑让镜宜替换掉其中一个。

  “好。”闻明月敲敲墙,让小猴回来“宋家这里,要把人埋了吗”

  “不用。”花非然移步“这两天让镜宜顶着黎上的样子到崇州城转一圈。”等事情结束,他该收那两口子多少金合适呢

  “这招使得行。”

  两辆驴车出了裕阳城,就往崇州去。途中,两车夫还陆陆续续放了六只鸽子。赶了一天一夜的路,终于抵达崇州。崇州许家没事,让他们松了口气的同时还有点捉摸不透,宋家怎么就被悄无声息地灭了门夫人和两位小公子又哪去了

  迎来意外之客,许伟海、许伟江兄弟没多高兴。听说宋家遭灭门,他们被吓得魂都没了一半。

  “肯定是黎上肯定是他。”许伟江一口咬死。

  许伟海连点头“黎上一到崇州,就明着跟我们过不去。现在外头是风风雨雨,我们许家上下都提心吊胆夹着尾巴在熬。烦请您二位赶紧将事上报大人,让大人早做部署。黎上、阎晴留不得。”

  此时荀家屯,辛珊思正绕着“黎大夫”转,上上下下前前后后将人看了好几遍才站住,问“你叫什么”

  “黎大夫”苦笑“没想到您一眼就瞧出不对了。”从襟口掏出一封信,“小掌柜让在下转交的。”

  守在一边的风笑上前接过,将信细查,查完才放心地递给久久娘。

  辛珊思拆开信,看后便明白了,将要说什么,里屋传出动静。黎久久醒了。薛冰寕跑进去,将小姑娘抱出来。

  镜宜转身,看向小娃儿。对上熟悉的脸,黎久久顿住了,屋里几人看她反应。

  许久,黎久久凶凶地冲镜宜啊了一声。镜宜笑开。黎久久还想要抱,这镜宜可不敢。

  知道她没忘了她爹,辛珊思就放心了,抱过小身子往镜宜那倒的小姑娘,转头说“我也好些日子没进城了,咱们这就走吧。”

  “听您的。”

  许家没事,两车夫休整了一个时辰用了顿饭,便准备离开。他们打算去绝煞楼走一趟。也是巧了,二人从许家出来拐个弯,就撞见了黎上赶着驴车经过。

  坐在“黎上”驴车里的辛珊思,沉思着。她怀中的黎久久嗯嗯啊啊地伸着小爪子,要去够车厢前门。

  都出来了,辛珊思自然不会空手而归,像过往逛集逛街一样,称糕点买糖还领着“黎大夫”去了一趟贤语书肆。

  而黎大夫本尊这时已经到了幽州城。幽州庾家,同其他十家不一样,他们到现在仍维持着清贫贵重的表象。当家人庾勤年逾五旬,还常常出摊。

  城北孝旺街槐花巷子口,庾勤在磨着把菜刀。这把菜刀,他已经磨了快一年了,还没赊出去。货郎挑着担从巷子口过,喊了声“老先生还没收摊”

  庾勤头也不抬一下,回道“就收了。”

  “天不早了。”货郎走远。

  “是不早了。”庾勤拨了点水,洗了刀刃,拽布将菜刀擦了擦,准备收起。只屁股才离小板凳,他就见一双黑靴来停在摊前,也不看人直接道“我收刀你来,说明你与这把刀无缘。”

  “我不是来赊刀的,也用不着你赊刀。”

  将刀收入盒中,庾勤抬眼,瞧清来人面目,心中惊悚“你”年轻时候的戚宁恕。

  黎上抬手摸向自己的脸,轻语道“我是来收账的。”取出一丸药放到刀盒上,看向庾勤,“庾祈年还活着吗”见人不答,他接着问,“庾康文没了,你们就没找找”

  “你你是”庾勤声都没了“黎上。”

  黎上浅笑“是我。”手点点刀盒,“所以,吃了吧。”

  沉寂几息,庾勤到底是颤着手伸向那丸药,捏起缓缓放入嘴中,用力吞咽下,落寞道“这一天,还是来了。”

  黎上帮着收摊子“武当的凤玉真人是戚家的人”

  庾勤杵着不动,两眼盯着他“凤玉是个可怜人,他不欠戚家也不知道戚家。”

  “但他欠你家。”黎上拾起地上的磨刀石“欠你家跟欠戚家有何区别”

  话还真说到点上了,庾勤扯唇一笑,他叔祖对凤玉是有大恩。只这恩的得来,靠的却是戚赟的余二行踪。这些年,随着凤玉的名盛,庾家在江湖武林里也有头有脸了。

  收拾好摊子,黎上问“黎家的账,庾家认吗”

  人都找上门了,还能容他不认庾勤僵硬地点下头“认。”

  “那就走吧,你家里人都在等你。”

  黎上一行是静悄悄地来悄默默地走,相较之,崇州那方就不一样了。这天夜里,达鲁花赤玛嘞亲自带人将许家给围了。人全部下狱,许家被抄的是干干净净。没等天亮,此事就轰动了崇州一带。

  “就说不能得罪官家,瞧瞧瞧瞧许家咋样了”

  “许家就该,之前说二两银子一亩买盛冉山那的荒地,结果官家要量地了,他们不买了。这不是耍着人玩吗蒙人容他们戏弄”

  “确实,但抄家下狱就有点过了。”

  “过什么你还指望蒙人跟咱讲理。”

  “别说咱,咱可没那么大的胆去招惹官家。”

  “玛嘞是厉害,半夜把许家给弄了。”

  玛嘞也不想半夜起来办事,可诚南王的人就站他床头,他就算长了一肚胆也不敢还躺着。不过诚南王手面挺宽,抓人抄家都没用官衙的人,只让他这达鲁花赤随意带几个手下露露脸,就给了他两千两银。

  拿着两千两银,玛嘞可不管外头说什么。

  辛珊思坐在家里,蒙曜着人给她送来了六千四百两金票。

  “许家的”

  “是。”做汉人打扮的巴德回道“昨日有人去了许家,人离开后,许伟海兄弟乔装出门,往城南的一处小院取了东西,之后还找了牙行。我们以为他一家应该是想跑了。”

  既是许家的,那辛珊思就大大方方地收了“你们早盯上许家了”

  “不止许家,黎大夫没找上门的几家,都有人盯着。”巴德说“他们一个都跑不了。”

  厉害辛珊思算是看出来了,蒙曜很缺钱。

  “虹山他们回西佛隆寺了”

  “明日启程。”

  辛珊思抿抿唇,又问道“弘江城那,你们王爷有帮我通声气吗”

  “王爷知道了事,就立马派人去弘江城了。”达泰的死状,巴德见过了,现在整个密宗都晓得这位是真的会活撕人。

  辛珊思点点首“替我谢谢你们王爷。”

  躺在炕上睡觉的黎久久翻了个身,巴德瞄了一眼,抬手置于胸前“您这还有别的吩咐吗”

  “没有。”

  “那巴德就不打搅了。”巴德退后两步转身出屋,目不斜视地在几人注视下走向院门。风笑送两步,出了院子听到车轱辘声下意识地转头看去,见两辆驴车两辆牛车往这来。跑在最前的那辆驴车,是个斯文的中年人在赶。中年人的眉眼跟久久有点像。

  “就那家。”带路的男娃一蹦一跳地跑着“风大夫,您家来亲戚了。”

  屋里,辛珊思闻声心不由一动,起身疾步往外。风笑跟巴德说了一声,便小跑着迎上去“是亲家舅爷吗”

  赶车的中年,乃洪淑绢的二哥洪稼昇,他没见过风笑,不知这该怎么称呼拉缰绳,先停车下辕座。

  辛珊思走出院子,就听一声叫。

  “姗娘。”

  看到那跳下驴车的小妇人,辛珊思激动眼里都晃泪光“满绣。”

  “对了对了,没找错门。”洪稼昇笑起,盯着跑来的小女子,比照着记忆中的妹妹。珊思长得好似更像他大哥。

  除了打扮,满绣与未嫁时一般样,冲来就与辛珊思抱了个满怀。跟在后的洪华勤搀扶着李阿婆,李阿婆看着抱在一起的小姐俩,抬手抹了把眼泪。

  陆爻、陆耀祖都出来了。巴德不在这碍眼,上马离开。洪家男女老少十八口全下车了。洪南枫老两口比起去年消瘦了一大圈。辛珊思流泪,放开满绣,上去抱住外婆,哽声道“来了就好,都来了就好。”

  洪老太满含泪,拥着外孙女轻拍着“见到你好好的,我这心就放下了。”这一年,家里过得太难了,好在人都平平安安。一旁的洪南枫,一头发白了七八,嚯抖着手掏出方巾拭了拭眼。

  抱过外婆,辛珊思拉住外祖的手“让你们跟着受累了。”

  “这话从哪说起”洪南枫看着外孙女“就算是辛家那小丫头有意为难,那也不怪你。是我同意你娘嫁给辛良友的,也是我点头同意你娘和离的。你娘不嫁给辛良友,辛家那小丫头跟我们也沾不上边。”

  “快,都别在路上站着了。”风笑欢喜又忐忑。主上跟阎小娘子虽有了孩子,可还没成亲呢。他一定一定得把场面撑起来。

  “真是人丁兴旺。”陆耀祖望着洪家的青年人,羡慕不已。陆爻没见过这阵仗,有些无措“晚上吃什么我去逮几只鸡杀。”

  “等会,看久久她娘怎么安排。”陆耀祖道“你先去收拾铺盖,咱们今晚跟风笑一屋。”

  辛珊思基本能分清大舅、二舅但几个表哥表弟站一块让她喊人,就真的是为难她了。看到李阿婆,她格外惊喜,正要过去,身后传来一奶气十足的啊声。顿时,洪家所有目光都朝向一方。

  薛冰寕抱着黎久久跨出院门。黎久久才醒,看到这老多人一脸懵,一滴晶莹的口水自嘴角慢慢往下流。风笑留意着洪老先生的面色,心怦怦的。

  辛珊思脚跟一转,快走向院门口,抱过孩子,贴上她的小肉脸,得意地向外家介绍“这是我生的,叫黎九瑶,五个月余了。她爹是个大夫,叫黎上。”,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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