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软肋
周闲心本想走，却见曾默存走出来。
“曾叔叔好。”她恭恭敬敬鞠一躬。
曾默存点点头，“你好，”扭过脸跟季豪杰说话，“整体稍微靠墙一点儿，这边再加一张躺椅吧。”
季豪杰忙答应着好，找一个工人着手去办。
周闲心看着那几张皮椅，心里暗自思忖，这是唱哪出，风吹日晒的，石头的不好吗。
曾默存看了一会儿，踱步往屋里去，拿出水管准备浇花。
周闲心跟在后面没话找话，“曾叔叔，您吃早饭了吗？”
“吃过了。”
“你的锅，好了？”
“没有。”
不会又将就了吧，真可怜，一时有些内疚，“要不，我回家给你带去。”
“不用了。”
“要不，我帮你浇花？”
“不用，我自己来吧。”
季豪杰站在不远处瞧着这边的动静，沉着嘴角发笑，这小丫头片子表现的也忒明显了点儿。
“喂，跟屁虫，你来帮我搬椅子吧。”
周闲心狠瞪他一眼，一扭回头又换了面色，“那您中午怎么吃饭？”
不待曾默存回答，季豪杰吆喝道，“也不劳您费心了，曾大哥跟我一起去水舟摇家吃。”
曾默存拿水管的手一顿。
“我姑姑家？”她扭过头盯着季豪杰，心想道，这是不是个傻子，香梅一大早起来忙着准备招待女婿的饭菜，现在整个周水村都知道了，新女婿第一次上门，他却吆喝着不相关的人去了？
说出去会被人笑死吧。
她只盯着季豪杰的脸不吭气，心里暗暗琢磨，如果曾叔叔去，那我也去。
季豪杰并没有意识到这是一场多么正式的会面，他只把这顿饭当成二十八年里的普通一顿。
“去不去，曾大哥？”他见他反应不是很积极，还以为不乐意凑热闹，就极力撺掇他，正说着，见水舟摇一脚闯进来。
她被派来问问香梅亲爱的女婿中午想吃点儿啥。
季豪杰歪着头想了想，点了“糖醋鲤鱼”和“红烧带鱼”，水舟摇想骂人的话，在看到一旁的曾默存后终究忍了，“我奶奶说要包饺子，韭菜和茴香的你吃哪种？”
“茴香。”
见她立马转身要走，季豪杰把她拉到一旁，“我能不能带上他去你家吃饭？”
水舟摇看看正在浇花的曾默存，只觉那身影有些幽怨，想了想，她是无所谓，只怕他丈母娘会多想，周水村的其他人也会多想。
“可以啊。”水舟摇痛快的说。
季豪杰便高兴地去邀请曾默存了。
“姑姑，那我也去。”周闲心忙着给她磕头作揖，求着她答应。
这下子可热闹了。水舟摇抿着嘴，嘴角上扬出大大的弧度，她仿佛已经看到了香梅气急败坏又隐忍不发的脸。
又白送周水村一个话题唠唠，也许就在这个公园的傍晚，人们三三两两凑在一起，会笑道：听说了没，摇摇女婿第一次来家吃饭，竟请了新来的曾默存，啧啧，现在的孩子真是什么规矩也不顾了，还有虎子家的小妹也跟着胡闹呢，看样子也不太机灵
水舟摇洋洋得意的想象着，看着身旁雀跃的周闲心，心里乐开了花：她终究还是把这家伙变成了同类。周青燕知道了得多气愤呐，哈哈哈。
一旦确定下来，水舟摇和周闲心就回家“宣读了圣旨”，俩人就在奶奶家帮着和面包饺子，谁也没提还多两个人的事儿。
“太爷，您今天还去小公园下棋吗？”周闲心擀着面皮问一旁喝茶水的水舟摇爷爷。
老头儿给她满一杯水笑呵呵道，“下午去吧，上午是顾不上了。”
“听说您可厉害呢，其他爷爷都是手下败将？”
老头儿忙摆摆手，“从前是，如今不是，就拿新来的小伙子，可厉害着呢。”
水舟摇蹙起眉头，“还有这回事儿？”
“可不呢嘛，”老太太呵呵笑起来，“前天他还回来说呢，有个词叫什么来着，打了个平手。”
俩姑娘哈哈笑道：“棋逢对手。”
“哎呀，还是念点儿书好啊，瞧我这没出息的样儿。”老太太虽说笑着却丁点儿也不耽误手中活计，一个个元宝似的饺子，在她手中变戏法儿一样生成，这是香梅学了一辈子也没学会的巧计。
水舟摇咯咯笑起来，“您呀，要再有出息点儿，周水村可就放不下您了哈哈哈。”
“这妮子。”奶奶拿面粉在水舟摇脸上抹了一道，“了不得了，来了只大花猫。”
“这边还差一道，还有这儿。”周闲心掰着水舟摇的脸，左右开弓，“哈哈哈，这下子真成了花猫了。”
四个人笑作一团。
爷爷是专门负责沏茶倒水的，他见谁的茶杯空了，就起身给倒满。
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来，茶壶茶杯里冒着热气，面粉偶尔升起的白尘，和着阳光渐渐升腾，形成了奶**上的汗珠。
“哎呀，今年可真热啊。”老太太用肩膀肘抹把汗，“咱们少包点儿，要不剩下容易坏。”
“不要。”
“不怕。”
两个心怀鬼胎的人异口同声回答道。
老太太蹙起眉头，“咋了，都饿了？”她瞧着自己的孙女，“不是有什么事儿瞒着吧？恩，看着像。”
“没有。”周闲心赶紧晃脑袋，朝着姑姑挤眉弄眼。
水舟摇嘿嘿笑着，她其实并不想瞒奶奶，“我跟您直说了吧，一会儿啊，季豪杰要带曾默存来吃饭。”
“什么？”老两口同时叫起来，“这不是胡闹嘛！”
老太太一脸严肃，她知道自己孙女胡闹惯了，可这次性质不一样，“你妈一大早就在村里广播了，说是今儿个待女婿，你这忽然弄来俩男的，谁是你女婿啊，这不是胡闹嘛。”
这么一说，周闲心忽然意识到了这事儿好像真的不太妥当，她尴尬的低着头，预备着撤退。
水舟摇不以为意，“奶奶，都什么年代了，待女婿，也不用这么一本正经的啊，再说了，这是季豪杰的注意，他要带人来，我也不能说不啊，那得给人家留一个多小气的印象。是吧爷爷？”
她爷爷拿手指点她，“你呀。”
老太太气不过，“我给老九打电话，这养的什么孙子啊。”
“您打吧，反正我妈都同意了。”
当然是唬她的，香梅还不知情呢。
水舟摇深知香梅不同于老太太，她对这个女婿那是“爱”到骨子里去的，别说今日季豪杰毁了她待女婿的热情，就是哪天他带个女的来她们家，香梅也能默不作声的招待好。
为什么？再明显不过了，香梅看中的绝不是季豪杰这个人，他胡闹也好，不懂事也好，甚至混球，那也是能接受的，毕竟他的家世在那摆着呢。
毕竟此时的香梅急需一个各方面都碾压周山明的女婿，尤其是财力方面。
老太太气呼呼的坐在木质沙发里，再没有了刚刚包饺子的热情，“我只想着是老九家的孙子了，倒没注意看这孩子的人品，要是不好，咱们也不能要。”
爷爷倒是先笑了，“你呀就觉得自个儿孙女好呗，这种胡闹的程度放在咱们摇摇身上那都是小儿科，人家老九要是知道了，说不定先跟你散了呢，还说你，教育的什么好孙女。”
“我孙女怎么了，”虽然斗公鸡一般昂着头，气势上显然落下去，瞪一眼等待发落的水舟摇，深呼几口气，“那你说咋办，由着小辈儿胡来？”
爷爷依旧稳稳喝着他的茶，“默存那孩子性子稳重，我倒是很喜欢，再说了，人家不是还留过你吃饭吗？这样吧，我去请他来陪我下棋，完了赶上饭点儿，就一块儿在这吃得了，你说呢？”
老太太叹口气，也只能这样了。
“那我去叫他。”水舟摇自告奋勇。
“你歇着吧，”老太太呵斥道，“闲心去，你赶紧擀饺子皮包饺子。”
周闲心便哒哒哒一溜烟儿跑了。
水舟摇自知理亏，便一个劲儿卖起乖来，“奶奶您看我这饺子皮擀的怎么样？”
“您包的可真好，真厉害。”
“奶奶您喝茶吧。”
“奶奶，你看我......”
“行了，”老太太白她一眼，“像个老和尚念经一样，嗡嗡嗡的，烦人。”
“嘿嘿，”水舟摇陪着笑，“您别生气，我就不念叨了。”
老太太抿着嘴笑了，“行了，这些皮够了，你赶紧去床下把你爷爷的好酒搬出来，上面一层灰，擦干净了去。”
水舟摇“哎”一声，又璇回来，“季豪杰开车来的，不能喝酒。”
“谁让他喝了。”
“给曾默存喝的？”
这倒奇了，刚刚还生气嫌弃人家要来，一会儿成座上宾了？
“是你爷爷，老早就念叨邀请人家到家里坐坐。还真是爷俩一条心，你倒替他做了一回好事。”
“忘年交啊。”水舟摇笑嘻嘻去搬酒。
在厦檐里用毛巾擦着灰尘时，周闲心带着曾默存进来了。
“季豪杰呢？”水舟摇疑惑。
周闲心得意洋洋道：“爷爷只让请曾叔叔，我就把他塞到你家去了。”
“......做得好。”
水舟摇抬脸瞧一眼曾默存，“进屋吧。”
曾默存盯着她，忍不住笑了，“你的脸......”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此时是只花脸猫，讪笑着低下头去，“周闲心，快来帮我抱着坛子！”
“哦，来了。”
“默存，来来，进屋坐。”爷爷刚用电饭锅烧上水，从里屋走出来。
老太太也热络迎上前，“总想着找时间请你来家里吃顿饭，这真是赶巧了，坐，快坐。”俩人热情的招待着客人。
“离着吃饭还有段时间，怎么样，杀一盘？”老头儿兴致勃勃，曾默存便点点头。
俩人在方桌前下棋起来。
周闲心不时探头看看，低声嘟囔，“姑姑，你一会儿回家吧，我在这儿吃啊。”
水舟摇敲她脑袋一下，“重色轻友的家伙。”
“不过奶奶真的很奇怪，刚刚明明那么生气，你看现在，高兴的合不拢嘴了。还有哇，你看，她老是偷偷打量人家，哈哈哈。”
水舟摇也悄悄看看奶奶，可不是嘛，老太太正歪着头，打量的那叫一个仔细，上一次就是这么看季豪杰的，曾经也多次这么看过周山明。
水舟摇只觉得好笑，她敢打赌，此时老太太心里正拿着曾默存和季豪杰比较呢。
水舟摇便替奶奶比较一番，身材长相的话，自然是曾默存胜出些，人品呢有待观察，性格还是曾默存赢，因为奶奶喜欢稳重的，然后是家境，这一点自然是季豪杰胜出，钱不钱的还不是最紧要的，最紧要的是知根知底，这一点，一个初来乍到的曾默存是比不了的。
显然，老太太心里有了结果，她收回目光，眯着眼睛摇了摇头。
“知根知底总错不了，”水舟摇在心里给奶奶配音，“想娶我家摇摇，这点儿最重要。”
可怜的曾默存就这么败给了季豪杰。
水舟摇在心里发笑，摆好酒杯，倒好酒，“奶奶我回家了啊，闲心也在这儿吃。”
老太太已经去里屋下饺子，现在没有心思搭理她，只摆了摆手，“好。”
周闲心在这儿等着端饺子，抱拳送客，“姑姑，你放心走吧，一切有我呢。”
水舟摇便给了她一脚。
“爷爷，我回去了啊。”
她把围裙摘下，挂在墙上，正转身要走，忽听里屋喊道，“脸。”
“什么？”她扒着门探过头，疑惑的看着曾默存，怀疑是不是听错了，刚刚他喊了句什么。
曾默存不慌不忙吃掉爷爷一子，抬头道，“你的脸。”
“哦~”水舟摇这才想起那些面粉还没擦掉，懊恼着跑到镜子前擦起来。
“亏得你提醒，”爷爷呵呵笑道，“要不然这花猫跑出去，又丢人了。”
水舟摇快速瞄一眼曾默存，好在他没笑，“有什么丢人的，”她故作镇定，“我要是这么出去，大家都知道我今天帮奶奶包饺子了。”
“快三十的人了，包个饺子还要人夸不成？”爷爷眼里含笑，“赶紧走吧，你妈该催了。”水舟摇便笑着往外走，“周闲心，给我留点儿饺子啊。”
周闲心“略略”做着鬼脸，“全给你吃光。快走吧快走吧。”
水舟摇深吸一口气，大有“壮士一去不复还”的气势，“我走了。”
一进家门，水舟扬正风风火火端着盘子往正屋里进，瞧见水舟摇，忙不迭的抱怨起来，“我的老姐呀，您可终于回来了，我的腿都要跑细了，你瞧。”
水舟摇白他一眼，“跑细了你还得谢谢我呢，季豪杰呢。”
“里面。”
“厨房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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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叔叔好。”她恭恭敬敬鞠一躬。
曾默存点点头，“你好，”扭过脸跟季豪杰说话，“整体稍微靠墙一点儿，这边再加一张躺椅吧。”
季豪杰忙答应着好，找一个工人着手去办。
周闲心看着那几张皮椅，心里暗自思忖，这是唱哪出，风吹日晒的，石头的不好吗。
曾默存看了一会儿，踱步往屋里去，拿出水管准备浇花。
周闲心跟在后面没话找话，“曾叔叔，您吃早饭了吗？”
“吃过了。”
“你的锅，好了？”
“没有。”
不会又将就了吧，真可怜，一时有些内疚，“要不，我回家给你带去。”
“不用了。”
“要不，我帮你浇花？”
“不用，我自己来吧。”
季豪杰站在不远处瞧着这边的动静，沉着嘴角发笑，这小丫头片子表现的也忒明显了点儿。
“喂，跟屁虫，你来帮我搬椅子吧。”
周闲心狠瞪他一眼，一扭回头又换了面色，“那您中午怎么吃饭？”
不待曾默存回答，季豪杰吆喝道，“也不劳您费心了，曾大哥跟我一起去水舟摇家吃。”
曾默存拿水管的手一顿。
“我姑姑家？”她扭过头盯着季豪杰，心想道，这是不是个傻子，香梅一大早起来忙着准备招待女婿的饭菜，现在整个周水村都知道了，新女婿第一次上门，他却吆喝着不相关的人去了？
说出去会被人笑死吧。
她只盯着季豪杰的脸不吭气，心里暗暗琢磨，如果曾叔叔去，那我也去。
季豪杰并没有意识到这是一场多么正式的会面，他只把这顿饭当成二十八年里的普通一顿。
“去不去，曾大哥？”他见他反应不是很积极，还以为不乐意凑热闹，就极力撺掇他，正说着，见水舟摇一脚闯进来。
她被派来问问香梅亲爱的女婿中午想吃点儿啥。
季豪杰歪着头想了想，点了“糖醋鲤鱼”和“红烧带鱼”，水舟摇想骂人的话，在看到一旁的曾默存后终究忍了，“我奶奶说要包饺子，韭菜和茴香的你吃哪种？”
“茴香。”
见她立马转身要走，季豪杰把她拉到一旁，“我能不能带上他去你家吃饭？”
水舟摇看看正在浇花的曾默存，只觉那身影有些幽怨，想了想，她是无所谓，只怕他丈母娘会多想，周水村的其他人也会多想。
“可以啊。”水舟摇痛快的说。
季豪杰便高兴地去邀请曾默存了。
“姑姑，那我也去。”周闲心忙着给她磕头作揖，求着她答应。
这下子可热闹了。水舟摇抿着嘴，嘴角上扬出大大的弧度，她仿佛已经看到了香梅气急败坏又隐忍不发的脸。
又白送周水村一个话题唠唠，也许就在这个公园的傍晚，人们三三两两凑在一起，会笑道：听说了没，摇摇女婿第一次来家吃饭，竟请了新来的曾默存，啧啧，现在的孩子真是什么规矩也不顾了，还有虎子家的小妹也跟着胡闹呢，看样子也不太机灵
水舟摇洋洋得意的想象着，看着身旁雀跃的周闲心，心里乐开了花：她终究还是把这家伙变成了同类。周青燕知道了得多气愤呐，哈哈哈。
一旦确定下来，水舟摇和周闲心就回家“宣读了圣旨”，俩人就在奶奶家帮着和面包饺子，谁也没提还多两个人的事儿。
“太爷，您今天还去小公园下棋吗？”周闲心擀着面皮问一旁喝茶水的水舟摇爷爷。
老头儿给她满一杯水笑呵呵道，“下午去吧，上午是顾不上了。”
“听说您可厉害呢，其他爷爷都是手下败将？”
老头儿忙摆摆手，“从前是，如今不是，就拿新来的小伙子，可厉害着呢。”
水舟摇蹙起眉头，“还有这回事儿？”
“可不呢嘛，”老太太呵呵笑起来，“前天他还回来说呢，有个词叫什么来着，打了个平手。”
俩姑娘哈哈笑道：“棋逢对手。”
“哎呀，还是念点儿书好啊，瞧我这没出息的样儿。”老太太虽说笑着却丁点儿也不耽误手中活计，一个个元宝似的饺子，在她手中变戏法儿一样生成，这是香梅学了一辈子也没学会的巧计。
水舟摇咯咯笑起来，“您呀，要再有出息点儿，周水村可就放不下您了哈哈哈。”
“这妮子。”奶奶拿面粉在水舟摇脸上抹了一道，“了不得了，来了只大花猫。”
“这边还差一道，还有这儿。”周闲心掰着水舟摇的脸，左右开弓，“哈哈哈，这下子真成了花猫了。”
四个人笑作一团。
爷爷是专门负责沏茶倒水的，他见谁的茶杯空了，就起身给倒满。
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来，茶壶茶杯里冒着热气，面粉偶尔升起的白尘，和着阳光渐渐升腾，形成了奶**上的汗珠。
“哎呀，今年可真热啊。”老太太用肩膀肘抹把汗，“咱们少包点儿，要不剩下容易坏。”
“不要。”
“不怕。”
两个心怀鬼胎的人异口同声回答道。
老太太蹙起眉头，“咋了，都饿了？”她瞧着自己的孙女，“不是有什么事儿瞒着吧？恩，看着像。”
“没有。”周闲心赶紧晃脑袋，朝着姑姑挤眉弄眼。
水舟摇嘿嘿笑着，她其实并不想瞒奶奶，“我跟您直说了吧，一会儿啊，季豪杰要带曾默存来吃饭。”
“什么？”老两口同时叫起来，“这不是胡闹嘛！”
老太太一脸严肃，她知道自己孙女胡闹惯了，可这次性质不一样，“你妈一大早就在村里广播了，说是今儿个待女婿，你这忽然弄来俩男的，谁是你女婿啊，这不是胡闹嘛。”
这么一说，周闲心忽然意识到了这事儿好像真的不太妥当，她尴尬的低着头，预备着撤退。
水舟摇不以为意，“奶奶，都什么年代了，待女婿，也不用这么一本正经的啊，再说了，这是季豪杰的注意，他要带人来，我也不能说不啊，那得给人家留一个多小气的印象。是吧爷爷？”
她爷爷拿手指点她，“你呀。”
老太太气不过，“我给老九打电话，这养的什么孙子啊。”
“您打吧，反正我妈都同意了。”
当然是唬她的，香梅还不知情呢。
水舟摇深知香梅不同于老太太，她对这个女婿那是“爱”到骨子里去的，别说今日季豪杰毁了她待女婿的热情，就是哪天他带个女的来她们家，香梅也能默不作声的招待好。
为什么？再明显不过了，香梅看中的绝不是季豪杰这个人，他胡闹也好，不懂事也好，甚至混球，那也是能接受的，毕竟他的家世在那摆着呢。
毕竟此时的香梅急需一个各方面都碾压周山明的女婿，尤其是财力方面。
老太太气呼呼的坐在木质沙发里，再没有了刚刚包饺子的热情，“我只想着是老九家的孙子了，倒没注意看这孩子的人品，要是不好，咱们也不能要。”
爷爷倒是先笑了，“你呀就觉得自个儿孙女好呗，这种胡闹的程度放在咱们摇摇身上那都是小儿科，人家老九要是知道了，说不定先跟你散了呢，还说你，教育的什么好孙女。”
“我孙女怎么了，”虽然斗公鸡一般昂着头，气势上显然落下去，瞪一眼等待发落的水舟摇，深呼几口气，“那你说咋办，由着小辈儿胡来？”
爷爷依旧稳稳喝着他的茶，“默存那孩子性子稳重，我倒是很喜欢，再说了，人家不是还留过你吃饭吗？这样吧，我去请他来陪我下棋，完了赶上饭点儿，就一块儿在这吃得了，你说呢？”
老太太叹口气，也只能这样了。
“那我去叫他。”水舟摇自告奋勇。
“你歇着吧，”老太太呵斥道，“闲心去，你赶紧擀饺子皮包饺子。”
周闲心便哒哒哒一溜烟儿跑了。
水舟摇自知理亏，便一个劲儿卖起乖来，“奶奶您看我这饺子皮擀的怎么样？”
“您包的可真好，真厉害。”
“奶奶您喝茶吧。”
“奶奶，你看我......”
“行了，”老太太白她一眼，“像个老和尚念经一样，嗡嗡嗡的，烦人。”
“嘿嘿，”水舟摇陪着笑，“您别生气，我就不念叨了。”
老太太抿着嘴笑了，“行了，这些皮够了，你赶紧去床下把你爷爷的好酒搬出来，上面一层灰，擦干净了去。”
水舟摇“哎”一声，又璇回来，“季豪杰开车来的，不能喝酒。”
“谁让他喝了。”
“给曾默存喝的？”
这倒奇了，刚刚还生气嫌弃人家要来，一会儿成座上宾了？
“是你爷爷，老早就念叨邀请人家到家里坐坐。还真是爷俩一条心，你倒替他做了一回好事。”
“忘年交啊。”水舟摇笑嘻嘻去搬酒。
在厦檐里用毛巾擦着灰尘时，周闲心带着曾默存进来了。
“季豪杰呢？”水舟摇疑惑。
周闲心得意洋洋道：“爷爷只让请曾叔叔，我就把他塞到你家去了。”
“......做得好。”
水舟摇抬脸瞧一眼曾默存，“进屋吧。”
曾默存盯着她，忍不住笑了，“你的脸......”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此时是只花脸猫，讪笑着低下头去，“周闲心，快来帮我抱着坛子！”
“哦，来了。”
“默存，来来，进屋坐。”爷爷刚用电饭锅烧上水，从里屋走出来。
老太太也热络迎上前，“总想着找时间请你来家里吃顿饭，这真是赶巧了，坐，快坐。”俩人热情的招待着客人。
“离着吃饭还有段时间，怎么样，杀一盘？”老头儿兴致勃勃，曾默存便点点头。
俩人在方桌前下棋起来。
周闲心不时探头看看，低声嘟囔，“姑姑，你一会儿回家吧，我在这儿吃啊。”
水舟摇敲她脑袋一下，“重色轻友的家伙。”
“不过奶奶真的很奇怪，刚刚明明那么生气，你看现在，高兴的合不拢嘴了。还有哇，你看，她老是偷偷打量人家，哈哈哈。”
水舟摇也悄悄看看奶奶，可不是嘛，老太太正歪着头，打量的那叫一个仔细，上一次就是这么看季豪杰的，曾经也多次这么看过周山明。
水舟摇只觉得好笑，她敢打赌，此时老太太心里正拿着曾默存和季豪杰比较呢。
水舟摇便替奶奶比较一番，身材长相的话，自然是曾默存胜出些，人品呢有待观察，性格还是曾默存赢，因为奶奶喜欢稳重的，然后是家境，这一点自然是季豪杰胜出，钱不钱的还不是最紧要的，最紧要的是知根知底，这一点，一个初来乍到的曾默存是比不了的。
显然，老太太心里有了结果，她收回目光，眯着眼睛摇了摇头。
“知根知底总错不了，”水舟摇在心里给奶奶配音，“想娶我家摇摇，这点儿最重要。”
可怜的曾默存就这么败给了季豪杰。
水舟摇在心里发笑，摆好酒杯，倒好酒，“奶奶我回家了啊，闲心也在这儿吃。”
老太太已经去里屋下饺子，现在没有心思搭理她，只摆了摆手，“好。”
周闲心在这儿等着端饺子，抱拳送客，“姑姑，你放心走吧，一切有我呢。”
水舟摇便给了她一脚。
“爷爷，我回去了啊。”
她把围裙摘下，挂在墙上，正转身要走，忽听里屋喊道，“脸。”
“什么？”她扒着门探过头，疑惑的看着曾默存，怀疑是不是听错了，刚刚他喊了句什么。
曾默存不慌不忙吃掉爷爷一子，抬头道，“你的脸。”
“哦~”水舟摇这才想起那些面粉还没擦掉，懊恼着跑到镜子前擦起来。
“亏得你提醒，”爷爷呵呵笑道，“要不然这花猫跑出去，又丢人了。”
水舟摇快速瞄一眼曾默存，好在他没笑，“有什么丢人的，”她故作镇定，“我要是这么出去，大家都知道我今天帮奶奶包饺子了。”
“快三十的人了，包个饺子还要人夸不成？”爷爷眼里含笑，“赶紧走吧，你妈该催了。”水舟摇便笑着往外走，“周闲心，给我留点儿饺子啊。”
周闲心“略略”做着鬼脸，“全给你吃光。快走吧快走吧。”
水舟摇深吸一口气，大有“壮士一去不复还”的气势，“我走了。”
一进家门，水舟扬正风风火火端着盘子往正屋里进，瞧见水舟摇，忙不迭的抱怨起来，“我的老姐呀，您可终于回来了，我的腿都要跑细了，你瞧。”
水舟摇白他一眼，“跑细了你还得谢谢我呢，季豪杰呢。”
“里面。”
“厨房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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